沈綾卻輕笑一聲收回手。
元慶微微一笑,毫不留戀,轉手端起桌上酒壺又斟一杯酒,倒像從沒動過歪念頭。
沈綾心中暗歎,知道自己終究落入被動了,便右手端起麵前酒盞,左袖掩住右手,優雅地一飲而盡。
她不擔心這酒裏有毒,就憑那趙庚在此,元慶想要對她做些什麼,她便無反抗之力,更何況她其實已身中劇毒,那是無藥可解,天下唯有一人能醫的奇毒——情毒。
她已對元慶有情,這就是對她來說天下至毒的毒藥,此毒不可穿腸,卻能噬心。此毒能阻她修行,這對修行人來說,就是天地間的至毒。
有這情毒,若元慶心狠,她修行從此便不能寸進,更有甚者,甚至香消玉殞,絕世紅顏化作塚中枯骨。
可以說她已落入元慶手中,任他拿捏,元慶哪還需要玩什麼酒中下毒這等下三濫手法。
沈綾幽幽歎道:“公子可願憐惜妾身麼。”
元慶故作不知,微笑道:“哦,美人何出此言?本公子疼你愛你尚且來不及,怎的擺出受了委屈的模樣。”他年輕時候曾是花叢老手,一番肉麻話說出來麵不改色。
沈綾掩嘴輕聲笑道:“男人的話有幾番是真的,公子若是信人,何不將來曆告之於妾身。若公子薄情負義,好教妾身娘家人能找上門去,將公子剖心挖肝,也不至於再去禍害別家姑娘。”
她咯咯笑著,聲音軟糯,仿佛開玩笑般,卻讓人聞之心寒。她心中確實在恨,也隱含威脅之意,餘慶敢對她下手,可經得起花神宗的報複?
元慶道:“本公子鐵石心腸,憑美人的纖纖玉手卻是挖不動。”
沈綾拿著瓷盅的玉指微微握緊,諸般試探之下,元慶油鹽不進,她便不再跟他唱戲般你來我往,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元慶笑而不答。
沈綾歎道:“好吧,公子縱不說來曆也無妨,是我眼拙先行冒犯公子,還請公子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馬,要如何賠罪,請公子明示。”
元慶眼光毫不避諱在她身上遊梭,看得她臉龐發熱,嬌軀不由自主像蛇一樣扭動著,在他的目光下,她隻覺自己跟沒穿衣服一般,心中不安。她修行三千煩惱絲,要接觸諸多男子,但卻不可破身,一破身,修為境界便會大損,將自身修為拱手讓於那壞了她身子的男人,這是她的秘密,在記錄三千煩惱絲的卷帙上並未提及,隻有修行了才會自然而然知道——這個秘密她連師尊都沒有告訴。
好在元慶很快收回了目光,讓她身體的躁動安靜下來。
“你幫我去做一件事。”收回目光後,元慶淡淡說道,並未允諾什麼。
沈綾心智極高,知道自己沒有講條件的資格,不說話,如同默認一般。
元慶點點頭,繼續道:“幫我去接近一個人,弄清他的來曆身份,最好……能從他身上為我取來一件東西。”
沈綾美目中閃過疑惑之色,他要她接近的是什麼人,難道憑他的手段都對付不了?猶豫一會,她問道:“誰?”
元慶眼中映著琉璃燈罩內的一點火光,燃著熊熊野心,他語氣卻十分平靜,說道:“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