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虛弱地喘著氣:“話說得還不夠明白麼,熒惑星衝日之時,潛龍便會出現在斷龍湖畔,而斷龍湖就在淮安城南,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嚴烜之沉吟不語,這修行人已被逼問七日之久,幾乎所有刑具都上過,也隻從他口中逼問出“熒惑衝日,角宿中,斷龍湖畔出潛龍。”這一句話。
過了好一會,嚴烜之才問:“你師出何門?”
那人道:“山野散人,無師無門,你既然已經知道你想要的,何必究根問底。”
此時,洪玄蒙卻冷冷道:“嘴硬也無妨,再用刑幾日,他自然堅持不住。”
嚴烜之點點頭:“也好。”
那修行人聞言臉色蒼白,低下頭去,慘笑道:“罷了,看來你們是不肯給我個痛快了,也好,也好……”
“嗯?”
洪玄蒙突然冷哼一聲,身形如電,倏忽閃至此人身邊,一指戳出,他的手指泛著青玉般的溫潤光澤,嚴烜之來不及阻止,這一指就已刺入那修行人的小腹。
洪玄蒙抽出手指,帶出一線鮮血,那修行人小腹處已多出一個四寸深的空洞,但詭異的是洪玄蒙的手指卻絲毫血肉都未沾。
“洪大人,你……”嚴烜之暗暗皺眉,眼看那修行人已沒了聲息。
洪玄蒙道:“他方才要自毀氣海,一身血肉都會化作利箭飛散,本官自然不怕,但這石室中的嚴大人你,卻避無可避。”
嚴烜之順著洪玄蒙的目光看去,隻見那修行人皮膚在剛才那一瞬間竟已寸寸龜裂,血肉模糊,若非洪玄蒙剛才那一指提前毀去他的氣海,這副身體此刻已經爆碎開來。
嚴烜之歎了一聲,洪玄蒙看都不看那屍體一眼:“在那斷龍湖邊,可曾查出什麼?”
嚴烜之沉聲道:“已派人暗中查探數日,並無發現,隻待熒惑衝日之時,若修行人有異動,便即刻調兵前往。”
洪玄蒙直勾勾盯著嚴烜之,又問:“今日你動用了城印,所為何事?”
嚴烜之道:“昨夜城中有殺人案,那凶手已捉拿歸案,是個凡人,為了穩妥起見……”
洪玄蒙微微頷首:“此等小事無需再提,從今日開始,城中加強戒嚴,宵禁提前到卯時,有可疑人等盡皆拿下!”
嚴烜之猶疑道:“隻怕會打草驚蛇……”。
洪玄蒙一揮手打斷他:“照本官說的做!”
黑暗的死牢中,一雙眸子緩緩睜開,平靜得仿佛幽潭。
李長安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好像幾十年,又好像隻是一眨眼,他腦海中已深深印下了一把刀的模樣,這刀長三尺,寬三寸,筆直的刀刃連著把手,樣式平凡無奇,雖隻是腦中的一個影像,但李長安卻有種能將此刀斬出的錯覺。
複又闔上雙眸凝神感應,耳邊卻傳來白忘機的聲音。
“不可!你凡骨未去,此刀若出便會耗盡你全身精血,你出刀的機會隻有一次。”
李長安驚出一身冷汗,驀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