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淩睿吃過一筷子後,大加讚賞,遞給她的眼光,很亮,有點像背著家長幹了件“了不起的壞事兒”的孩子氣。一連吃了幾道特色川菜,麻辣鮮香齊俱,還讚揚她會吃東西,之前外賣的牛肉米線也是一流味道。
“向淩睿,別吃那麼多,這個氣容易消化不良。”
“我已經很久沒這樣吃東西了。”
他依然固執地往碗裏放,還給她布菜。瞧他那麼高興,隻有隨他。
當時陶朵想的是,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夠成熟,應該很懂得照顧自己。剛才在男洗手間裏還一本正經囑咐她要“自愛”來著。
後來吃得高興,穎哥提議要了碑酒,這下氣氛就更熱烈了。推杯換盞間,胡話頻頻出爐。
幸好他中文不地道,好多話都聽得似懂非懂,隻做陪笑,興許是喝了幾杯,也沒那麼嚴肅了,原先略顯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幾分,更有親切感。
飯後,女生們都要消飽漲,男生以穎哥為代表提議去瞧瞧公園邊最昂貴著名地產。
陶朵牢記威爾斯的叮囑,不想向淩睿再累著,就借口自己想先回去休息。
“朵,我也想去看看。”
“向淩睿,你病才好,今風太大了。”
陽春三月,輕風襲人,仍浸著絲冬寒。
她又沒拗過他,心想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到時候就自己告累,直接給威爾斯打電話開車來接他們。
打定主意,就上路了。這一走,不知不覺就離開東湖公園老遠,明明好不走路,奈奈像是要做什麼壞事兒,直攥著穎哥鑽樹林兒。陶朵覺得不妥,要回去,向淩睿卻很給麵子地一直拉著她住前走,還不讓她休息,這叫機會減肥,害她成了眾人的笑柄。
其間,他接了一次電話,之後每響起,都直接按掉,最後是拆了電也丟包裏,幹淨利落。
晚飯換成穎哥請我們吃串串香,陶朵著實忐忑了一把,可向淩睿還很興奮。
“我好多年沒吃過了。”
“你家會18係菜的大廚都是山寨貨啊?”
他眯眼看我,“一個人吃的大餐,沒有這種口味地道。”
在蒸騰的煙霧香氣裏,深藍的眼像簇著兩團火,讓陶朵想起第一次遇到醉酒的向淩睿,他身邊散著那麼多啤酒罐子,像是自己孤飲了一整夜。那個樣子,很寂寞吧。
此時此刻,人聲嚷嚷,笑語環繞,寂寞和落磊早已不再。
待到威爾斯來接我們時,已經晚上七八點,威爾斯下車走來時,臉色繃得很緊,遞給我一個略顯責備的眼神,伸手要扶向淩睿,被打開了。
向淩睿還是很紳士地給她們開門,讓她們先上了車,才自己上車。賓利車大,他吩咐先送了奈奈兩人回去,再送她和同學。
上車後,他坐前排副駕位,靠著椅背,像睡著了。
陶朵的愧疚心也開始悄悄滋長,頻頻借機打量,擔憂他的情況。
下車時,她想跟他道謝,他似乎已經累得睡著了,眉心緊皺,光影交疊在臉上,疲色盡顯,俊峭的臉頰透著層冷白,她張了張口沒有出聲,輕輕關上了車門。
心想,明周日他會好好休息一吧,周一再見,肯定就好了。
而之後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陶朵所有的估計。
甚至,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