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二十年了…無人的曼陀羅沙漠上,混雜著沙石的熱風,如悍婦的鐵掌,拍打在我臉上,火辣無比,而我卻愉快的笑了。
腳上,露出腳趾的布鞋已忘記了自己的年歲,在看似鬆散的沙漠上認真留著腳印,卻不知風在我背後陰險的清掃一切痕跡…直到我轉身。
“我不是從遠方過來的嗎?為何沒有了腳印?沒有了腳印…就沒有了憑證,也就沒有人相信,包括老天爺,甚至我自己,那我還曾走過這麼一條路嗎?“
我抬頭看向那遮蔽一切的嚴實天空,慘然的咬下了自己的第四根手指,鮮血流淌著……
我,一名道行低微的和尚,曾有過很多法號,金禪子、玄奘,不過這些我都不喜歡,因為它們都不是我自己取的,然而今世,我給自己取名為,如是…
“如是我聞,如來狗屁,觀音閹人,西方極樂,佛法不成”,這是我前世研究佛法得出的真理,可惜,世人隻懂參佛、拜佛、敬佛卻不明白,佛為何物,其實我也不甚明了,這或許就是如來質問我時,我沒有回答他的原因,可是,其實我已經回答他了…
吃掉自己的第四根手指後,我重新恢複了平靜,繼續向前走去了,因為沒有了那個可愛女孩化作的白龍馬,趕起路來分外艱難,可是我並沒有放棄的念頭,因為今世,我可能要成功了。
我自認為沒有八戒對嫦娥的那份癡情,所以在知道白龍馬為我所做的一切後,我選擇了糊塗,我也沒有悟空對自由自在的執著,所以在前世知道天命難違後,我選擇了順從,我更沒有沙和尚對王母的那份愚忠,所以今世,我依舊沒有放棄逃脫…
混著沙石的熱風,拍打我的臉是我存在的證明,生吃自己,帶來的疼痛、惡心是我存在的證明,所以沒有人能夠說我其實不存在,因為我就是的的確確的存在,我的思想,我的身體,都是我存在不爭的事實證據,因此,即使我沒能留下腳印,也沒人能說我沒有走過身後的路。
“你真的沒走過”,正在一邊行走一邊思考的我突然被嚇了一跳,這沙漠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的嗎?我抬起了頭,發現說話的居然是那白龍馬的人形,一個妙齡女子。
“我總算找到你了”,妙齡女子幾乎哭了出來。
“你的確找到了,可你為什麼說我真的沒走過?”,我不解的問到。
妙齡女子沒有回答我,隻是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們走吧,我帶你去東海深處,去跟海蝦一家做鄰居,去聽萬年老龜講故事,我們再養一隻海馬,海浪過後,我們騎著它去海邊撿拾貝殼…”
妙齡女子一邊痛哭一邊說著,而我早已帶著已經沒有了手指的右手走開了.
天空上的陽光有些火辣,妙齡女子的聲音我已經聽不見了,整個曼陀羅沙漠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依舊看不清遮天蔽日的天空,我依舊為混雜著沙石的熱風感到高興。
“你在執著什麼?”
突然,天空驟然開朗,一個極其肥胖醜陋的老家夥,盤坐在雲端,一副要悲憫天下蒼生的樣子,手上還捏著三個人形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