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鳶吐吐舌頭,她會做的大都是些家常便飯,像季雲生這樣身份的人,一定吃過許多山珍海味,人家不過是在恭維她罷了。
冬兒一邊吸溜吸溜地吃著疙瘩湯,一邊得意地對季雲生說:“先生,我姐可厲害了,會做好多好吃的。”
季雲生輕笑,即便餓了一天,這人的動作都像是貴公子一樣,慢條斯理,十分養眼。
陳鳶彈了冬兒一下:“趕緊吃你的,食不言寢不語忘了嗎?”
冬兒對著陳鳶使個鬼臉,用勺子舀著雞蛋吃。
說是食不言寢不語,根本管不住兩個小孩,於是四個人在飯桌上說說說笑笑,一人吃了一大碗。
季雲生用手支著下巴,看著陳鳶和兩個弟弟說笑,忽然覺得心裏有根弦被觸動了一下。這樣的場景,真美好啊……
陳鳶本來想幫著季雲生把碗洗了,但是季雲生堅決要自己洗,於是隻能作罷。
帶著兩個弟弟和季雲生告別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陳鳶站在庭院中對著季雲生揮手作別,季雲生看見陽光在她的眉眼上染上一層金色,一笑,溫暖的沁人心脾。
無意識地,口中脫出一句話來:“你能常來嗎?”
陳鳶愣了一下,迷茫地看著季雲生。
季雲生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輕輕一笑:“若是哪日我餓暈了,興許你還能把我救回來。”
陳鳶哈哈大笑,臉頰上兩個酒窩:“好,我會時常帶他們兩個過來看看,免得你餓暈在這私塾還無人知道。”
季雲生點點頭。
陳鳶笑罷,對他揮揮手,帶著兩個弟弟離去。
季雲生站在庭院中良久。
這清水村外的花花世界,有金錢有美女,有欲望,可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聰慧、善良、溫暖。
陳鳶和子乾冬兒一路說說笑笑,還教了他們一首前世她自己瞎寫的歌,雖然隻有調沒有詞,但她自以為很好聽。
快到陳家的時候,陳鳶大老遠就瞧見陸驚蟄站在路上,表情有些陰沉沉的。
陳鳶不知道這位大神又怎麼了,於是和他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進院子去。
“風箏,我有話問你。”陸驚蟄忽然道。
陳鳶隻能讓子乾和冬兒先進去,轉身到了陸驚蟄跟前,仰著頭看他:“什麼事?”
她確定這人不是腦袋有毛病就是精神不正常,一會陰一會晴的,現在這副死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陸驚蟄漆黑的眼珠在夕陽的餘暉下顯現出一點淺淺的棕色,刀削一樣的五官忽然一下湊到陳鳶跟前:“你到底中意誰?”
“哈?”陳鳶一腦袋霧水“中意誰?”
陸驚蟄看她這副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忽然苦笑了一聲:“你真是……當真和風箏一樣難以琢磨。”
陳鳶抓了抓腦袋,這人果真有毛病,轉身就想走。
卻被人從背後一抓,扯到跟前,那人把下巴枕在她的頭頂上:“一定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