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表情錯愕,不能理解地問道:“我爹他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
在這中年夫婦的臉上,沒有找到李昊天所預料到的悲慟,唯一有的就隻是詫異和錯愕。
見劉曉柳哭的不成樣子,倒好像她才是任伯真正的親人。
李昊天代替劉曉柳回答道:“是凶殺案,凶手還沒有找到。”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人死了,你們身為他老板的,總要有個說法!”中年男人憤憤地吼道。
“你先別激動,你所說的說法是什麼?”雖然李昊天明知道對方的意思是賠錢,可他還是讓對方先主動說出來。
“說法?當然就是賠錢了,人在你們哪裏工作,忽然就沒了,你們理應當賠錢的。”中年婦女首先沉不住氣說道。
“嗯,這個是沒錯,我們也願意就這件事情跟你們談。不過,首先我要確定一點,關於老人家的直係親屬們,是不是全都在現場了?”李昊天精明的很,見任伯的兒子兒媳都是想要錢的,如果還有其他的直係親屬,隻把錢給他們,那麼有可能將來還會有人來索要賠款。
“我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三個人。”
“那好,我們等著,你把他們都叫過來。”
按照李昊天的意思,中年夫婦二人就去找兄弟妹妹去了。
屋子中就隻剩下劉曉柳和李昊天兩個人,劉曉柳說道:“待會他們來了,多少錢我都賠給他們,就按照他們的意思來吧。”
“你不能這麼心善,你是覺得對不起任伯,這我知道。但人的欲望是沒有底限的,他們當然是要的越多越好,據我判斷,他們應該會讓我們先說個數目,他們才會談價。一會你不要多說話,都交給我來辦。”
“嗯,那好吧!”劉曉柳點頭道。
這是個布置簡單的家,劉曉柳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在這裏並沒有找到關於任伯在過的痕跡。
任伯活著的時候,幾乎從不談起關於家中的事情,因此,劉曉柳也不知道關於他的家人的信息。
在孤兒院中,任伯對每個孩子都很慈祥,常常會用自己的工資去給孩子們買些零食。劉曉柳過意不去,所以每個月又給任伯加了一千元的工資,任伯一開始不願意要,後來要了,也都把這一千元花在孩子們的身上了。
在劉曉柳的心目中,任伯的人品是她見過的人之中,最高尚的。
但這樣一位老人,為何從不談起家人呢?為何幾乎都不願意回家呢?或許他在家中得不到溫暖,在孤兒院中,有這樣一大幫子孩子在跟前,還有劉曉柳她們這樣尊敬他,所以孤兒院給了他家的感覺吧。
究竟任伯在這個家中是個怎樣的地位呢?在這個家中又受到怎樣的待遇呢?
這是劉曉柳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這些事情肯定不會從他的兒女口中說出來吧?
劉曉柳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任伯的時候,那樣一個單薄的身子骨,站在人才市場外的寒風中瑟瑟發抖。來人才市場裏都是有文憑的年輕人才去的地方,在人才市場外是靠出賣體力的中年人。像任伯這樣的老年人,沒有人問津。
那個時候,劉曉柳出於對這個老人的同情,就找他去看門。
這兩年多來,劉曉柳對任伯確實很照顧。但福兮禍所伏,這句話確實應驗了。老人在孤兒院中度過了兩年快樂的時光,卻最終慘死。也因此,劉曉柳總覺得對任伯太過愧疚。
“我怎麼看上去任伯的兒子和兒媳,對於任伯的死,並不顯得難過呢?”劉曉柳問道。
“這還有什麼好疑惑的,很顯然,他們並不孝順任伯嗎。”李昊天分析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更加覺得對不起任伯了。”
“你一直都很照顧任伯,這次任伯的死,又不是你的責任。不必在內疚了。”
“你想想,如果任伯在家中沒人孝順他,現在又因為在我那裏工作而死了,我當然會感到對不起他。”
“我現在想知道,任伯的子女們究竟是怎樣照顧老人的,如果他們不孝順的話,就別想拿到多少錢了。”
劉曉柳點了點頭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
於是,李昊天和劉曉柳走出門,在村子裏逛了逛,看到那幾個老人仍然在聊天。恰巧,老人們正在聊關於任伯家中的事情。就是因為他們的忽然造訪而引起的話題。
從幾個老者的口中,他們得知,果然就如他們所猜測的一樣,任伯在家中不能得到很好的贍養,甚至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所以任伯一氣之下,就去了城裏找個活幹,這樣一走就是兩年多沒回家。而任伯的子女們得知任伯在城裏找到了工作,反而讓任伯給他們寄錢,任伯並沒有答應他們,因此,他的子女們對任伯有怨言,就一直沒有去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