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客酒樓是金陵最有名的酒樓,此時日過中天,酒樓裏食客來來往往,好不熱鬧。劃拳聲,觥箸交錯聲雜亂一團,不時從裏麵飄出一陣陣酒菜的香味。
“真熱啊!這鬼天氣!”
“是啊!像往常,這個時候該涼下來了!”
“哈哈哈,張公子,八仙客酒樓不愧是金陵名樓啊!裏麵舒爽的緊,要不然這個暑天如何過得啊!”
“哈哈,說的對!咦!這不是老叫花子嘛!哇!哇!好臭!好臭!真晦氣!我們快進去吧,又臭又熱!”酒樓外兩個書生摸樣的年輕人一手捏著鼻子,一手使勁兒搖著手中的折扇,飛快的進了酒樓。
酒樓外臥著兩個乞丐,一老一少。老者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袖口破爛,露出兩節黃褐色的枯木般手臂。他麵色黑黃,瘦弱中隱隱帶著病色。枯竭的眼睛裏轉動著一對昏黃的眼珠。身前放著一個豁口海碗,裏麵淩亂的放著幾枚銅錢。
那少者十三四歲,體型瘦小,麵色焦黃,衣服上疊滿了層層補丁,雖然破爛,倒也幹淨,比起老乞丐要好上許多,他麵前的海碗裏卻裝著半碗清水,水底同樣雜亂的疊放著些銅錢。
酒樓裏的酒菜香味讓小乞丐更加饑餓起來,他撐下身子,回身偷偷的向酒樓裏瞟了幾眼,然後使勁的咽了口唾沫。
忽然酒樓內有人叫道:“該死的老叫花子,你們怎麼又來了!啊!這什麼味兒啊!真臭!快走,快走!別妨礙我們做生意。”一個小廝捂著口鼻從酒樓內走了出來,看到老叫花子,大皺眉頭!
“小哥,八仙客的名聲在外,不怕沒人捧場!咱們都是熟人,就讓我們爺倆再沾沾你這兒的仙氣,不要銀錢,舍些酒菜與我們便走!小哥你就當是行善積德吧!”老叫花子撩開頭發,涎著臉說道。
小廝嘿嘿一笑,突然吼叫道:“臭叫花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昨兒個見你們餓得慌,才舍你些剩菜,不要不知好歹,得寸進尺!快滾!”
“小哥,你這是幹嘛啊,出門在外,誰不是討口飯吃,都是自己人,何必為難?求你了,小哥!舍些剩菜與我們,吃了,好有力氣滾開!”
小廝大怒,飛起一腳正踢上老乞丐胸膛。隻聽“咚”一聲悶響,老乞丐仰身便倒,臨了慘叫一聲,躺在地上,隻管哇哇叫屈,就是不起。
“賤人的祖宗,再不走,我不客氣啦!”小廝大怒,轉身就要進屋叫人。
忽然樓外一個溫雅的男子聲音從當街傳出,“你這個奴才,跟兩條狗計較什麼,舍些剩菜喂飽了,讓他們走得了!憑空掃了我們的興致,壞了我們的食欲!”
門口落下一頂八抬大轎,從中走出一個俊朗的年輕人,那人偏過轎門半邊,優雅出手,掀開簾子,攙出一個紅豔豔,嬌滴滴的美人兒來。兩人剛出轎門,轎邊小廝蜂擁而上,對著兩人不停地扇著扇子。
“小寶貝兒,我們到了!”男子挑聲道。
小廝看這排場,嚇了一跳,那裏還不知道貴客臨門了,那人正是金陵總督秦壽延的公子秦冠英。
秦冠英,南都總督秦壽延的獨苗。南都即金陵,在明朝有重要地位,由於它是六朝舊都,皇帝特賜金陵為南都,專供朝廷年老功臣辭官歸田,頤養天年之用。所以南都中住著很多地位超然的大人物,每任南都總督必須由皇帝直接任命,檢察院左禦史親任,一方麵總理金陵軍政事務,一方麵監督隱退老臣。因此秦壽延深得皇帝寵信,其地位之大可想而知。
“哈哈哈,原來是秦少爺您大駕光臨啊!秦少爺慧眼,不能跟狗一般見識!您快裏麵請,裏麵請!”小廝大喜,慌慌張張的迎了出去。
“哈哈,原來是豐臣你小子啊!雅閣準備的怎麼樣了?”
“少爺你就放心吧!你交代的事兒,奴才怎能懈怠,一切都按照您的意思精心布置的!”豐臣畢恭畢敬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豐臣,看你小子挺機靈的!這事兒過後,你就跟著我吧!”
豐臣聞言,趕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首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