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碼頭二裏地裏,蒸汽船已經開始減速,隨著宋應星的指揮,船隻慢慢靠向碼頭,最後停了下來,巨大的鐵錨被拋進水裏。
岸上來了一大隊守備師的士兵,一隊隊跑上蒸汽船,開始卸著船上的貨物。
圍觀的人群中有不少人甚至跑出來,伸手試試士兵們手裏貨物的份量,試過之後大聲喊道:“好沉啊,這船是滿載的!”
等船上貨物全部卸完了,水師的戰艦才堪堪趕到。
一個水師將領領著幾個人跑到岸上,朝羅劍和史可法敬了個禮,說道:“大都督、督師,這船太快了,咱們艦上的士卒已經全都累趴下了,就是追不上啊。咱們水師的戰艦啥時也能裝上這機器?”
“等著吧,總會有裝上的那一天。”史可法笑著說道。
柳蘭從包裏拿出小筆記本,不停地在本子記著什麼,朱媺娖靠在柳蘭身邊,不停地說著,“姐姐,我要跟這船回去再看看。”
蒸汽船回程時宋應星沒有讓再裝貨物了,空船又是順水很快就回到了瓜州碼頭,羅劍和史可法也跟著到了瓜州,瓜州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劉肇基已經從新沂讓人帶信說彈藥已經不多了,希望揚州趕快補充,兩人到瓜州就是要看看火藥廠的生產情況。
史可法對蒸汽機的生產極有興趣,拉著羅劍先到了生產蒸汽機的廠裏,柳蘭帶著公主也跟在後麵,杏兒已經在揚州上岸回廠裏去了。
從碼頭上岸後史可法一直非常興奮,不停地拉著宋應星問東問西。
宋應星大步走著,一邊回答著史可法的提問。
“還有一些東西不太完善,這樣上戰艦還是不行。”宋應星轉頭對羅劍說道。
“不是已經很成功了嗎?為啥還是不能上艦?”史可法好奇地問道。
“海上戰艦跟這河裏的船可不一樣,咱們還得仔細研究,況且現在的蒸汽機一台可帶不動那麼大的戰艦,咱們還得研究多台蒸汽機聯動。”宋應星耐心地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的。”史可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一群人很快回到了廠房裏,宋應星的一幫學生們正在圍著一台模型機研究著,羅劍發現上次見到的那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見自己幾人過來,又悄悄往後縮了縮,這次引起了羅劍的注意,正要上前問問是啥情況時,卻見後麵的公主幾步上前拉住了這位少年。
“慈煥,真的是你?!你何時到的揚州?為什麼不去找大都督、督師?姐姐來了揚州,你為什麼不去找我?”朱媺娖已經淚流滿麵,拉著少年邊哭泣邊問道。
“姐姐,你也逃出來了?”少年呐呐說道,話並不多。
眾人一聽,這個少年竟是永王朱慈煥,均是大吃一驚。
羅劍反應最快,大聲說道:“今天這裏的消息任何人不準說出去!大家聽見沒有?”
史可法在原地呆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嘴裏說著“史可法拜見永王殿下!”說完就要對少年拜下去。
正在哭泣著的朱媺娖一看,站起身攔住了史可法,哭泣著說道:“督師萬不可如此,慈煥他受不起啊!”
羅劍見事出意外,趕緊讓護衛分開眾人,拉著史可法和公主姐弟倆去了劉為民的小院。
小劉從實驗室趕了回來,見永王朱慈煥就在瓜州,也是吃驚不已,這個俊秀的少年自己見了很多次,竟不知他就是永王。
終於大家都坐了下來,公主也停止了哭泣,拉著朱慈煥細聲問道他是如何逃到揚州的。
十三歲的朱慈煥坐下了之後,才慢慢把他的經曆給大家說了出來,少年的口才還真不錯,一五一十說得十分清楚,眾人聽了也是唏噓不已。
朱慈煥隨著大順軍離開北京城後,不久就從軍中被衝散,不過並沒有象曆史上那樣流落到浙江,而是隨著逃難的人群往南京方向趕來。
一路上聰慧的朱慈煥隱姓埋名,慌稱自己是一大戶人家的公子,在山東差點沒能逃出來,後來揚州軍攻打徐州時,不少山東的清兵都集結在充州,放鬆了封鎖,朱慈煥這才隨著一群流浪的少年一起逃到了淮安。
當時的淮安還是劉澤清在管轄,朱慈煥並不敢表露身份,最後逃進了淮安造船廠,被一家造船師傅收留,再後來羅劍把淮安造船廠全數搬到了揚州,造船師傅一家也隨著到了揚州,那天羅劍在淮安造船廠外送行的時候,朱慈煥就在其中。
到了瓜州後,造船師傅見宋應星在招收弟子,又見收養的朱慈煥知書達禮,也把他推薦來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
“慈煥,這一路你可吃了不少苦啊!你可知曉你幾個哥哥的下落?”朱媺娖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同他們在北京城外就散了,我也不知道。”朱慈煥輕聲說道。
“公主不要再傷心了,現在你們姐弟團圓可是大喜事,不知公主對永王如何打算?我的意思是為了永王的安全,咱們找到永王的消息暫時還得進行封鎖,不知公主意下如何?”羅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