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同南明和談的根本目的在於爭取時間,一來咱們治下不靖,需要時間治理,二來咱們也得找到對付揚州軍的辦法,而不是爭取時間讓大家享受,讓大家再次去把治下的漢人給逼反了。”多爾袞接著索尼的話說道。
見眾人都逐漸明白了過來,多爾袞這才臉色稍霽,語氣也變得和緩了許多。
“縱觀豫親王對揚州軍的幾次大戰,凡步軍與其交戰,均是不堪一擊,隻有騎兵方可對其產生一定威脅,而我大清騎兵數量並不能至揚州軍於死地,因此當前第一要務乃是繼續擴充騎兵,幾位蒙古王爺要回草原再次征集戰馬,組建騎兵,待他日與揚州軍決戰時方可一鼓而下。”多爾袞對幾個蒙古王爺吩咐道。
幾個蒙古王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見多爾袞又沉下臉來,不敢拒絕,隻得勉強答應下來。
隨後多爾袞又交待對待漢人一定要采取和緩的政策,萬不可再逼死漢人,倘若再發現有此事出現,必嚴懲不貸,已經明白過來了的一眾滿臣應聲不迭。
跟滿人和蒙古交待完之後,多爾袞馬不停蹄又召集一幫漢臣商議。
這次商議的主題是一些政策的調整,重點是盡快重開科舉,讀書人的心必須盡快抓住。
多爾袞也想學著揚州一般輕徭薄賦,但卻遭到了幾乎所有漢臣的一致搖頭否決。
這點倒不是這些漢臣們顧惜漢人,而是滿清目前根本不具備輕徭薄賦的基礎。
低賦稅的前提是社會穩定,統治者主觀上有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願望,而滿清目前占領的地區連統治都還未穩固,與南明朝廷尤其與揚州軍隨時可能戰火再起,軍隊的數量就決定了賦稅不可能輕了。
另外也是非常關鍵的一點,滿人占領的地區,已經圈占了大量的土地,而這些滿人為了掠取更多的利益,采用“投充”的方式逼迫大量農民把農田掛其名下,而這些滿人是不用交納賦稅的。
僅靠現在占領區收取賦稅已經有些入不敷出,更何況再減免賦稅,真要那樣,恐怕滿清朝廷的正常運轉都維持不了。
聽到漢臣們這麼一分析,多爾袞覺得自己被逼到了一個死胡同。
如果逼著滿人貴族們放棄既得利益,肯定會讓這些滿人極為不滿,沒有這些滿人貴族的支持,自己這個大清攝政王存在的基礎都沒有了。
倘若還是這樣重稅重賦,統治區的不穩定將是眼見的。
無奈之極的多爾袞揮手讓眾臣們退了出去,把範文程留了下來。
剛才眾漢臣紛紛發言,而範文程卻一言未發,多爾袞知道他有話要說。
“攝政王不必憂慮,臣以為我大清目前遇到的困難並不是象大家說的那麼嚴重。”範文程的話讓多爾袞精神一振。
“請範愛卿快快說來。”
“臣以為我大清目前最大的敵人乃是揚州軍,大清目前不能用軍事手段解決揚州軍,臣以為與其背靠南明朝廷,且得到南明朝廷的大力支持有著密切關係。”
範文程不緊不慢地說著,聽得多爾袞若有所思。
“那麼要解決揚州軍的問題,臣以為可以從兩個方麵入手。一是繼續拉攏南明朝廷中與揚州軍不對付的一幹大臣,逐步使揚州與南明朝廷離心離德,最終讓揚州得不到南明朝廷的支持;二是我大清得盡快解決大順軍和大西軍的問題,解決這兩個問題難度不大,和談中已經與南明朝廷達成協議,南明朝廷不會幹預大清剿滅大順軍和大西軍。”
範文程略略停頓了一下,多爾袞趕緊讓太監端上水來,讓範文程先喝口水再慢慢說。
範文程感激地看了一眼多爾袞,接著說道:“我大清在剿滅這兩股力量的同時,也在不停地擴大著地盤,我們可借機在兩湖一帶集結重兵,則可將兩廣一鼓而下,如此南明朝廷和揚州軍所轄地域已經極小,其一隅之地何能對抗我大清全國之力?”
聽了範文程所說,多爾袞略略覺得開解了一些,但其對揚州軍的憂懼卻仍是未去。
第二天,多爾袞收到了洪承疇從湖北寫來的長長的奏折,這才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因為洪承疇奏折裏所寫比範文程說的更有操作性,且所需的時間還要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