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淮揚督師史可法如今已經不必懼之,其在朝中已經失勢,已不得皇上信任,東林一黨如今在朝中的已經沒有幾人,就連素有“東林黨魁”之稱的錢謙益亦投靠了馬閣部,這史可法如何又能掀起浪來。
隻是阮尚書交待若遇淮揚大都督羅劍幹預,則能避之則避之,如不能避,則稱是聖上旨意,其必不會責怪自己。
想著昨天就到了儀征,至今日中午才收了近三千兩,這儀征未有清兵到來,這兩天才收這麼點,皇上要的一百萬兩何日才能收齊?光收齊這一百萬兩,自己又如何才能得到好處?馬閣部和阮尚書處如何又能報恩?田侍郎覺得還得加大力度。
田侍郎心裏想著必須盡快通知手下務必加大力度,對這些刁民盡可使些手段,不怕他們不就範。
還沒來得及喊人,就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衙門口幾位隨從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嘴裏喊著“老爺,有騎兵來了!”
田仰一聽,心裏大慌,連忙把兩腳從案桌上放下來,卻感到腰使不上勁,差點連人帶椅子翻了過去。
站在兩邊的隨從反應倒快,趕緊扶住了椅子,把老爺從座位上給抱了下來。
等田仰扶著官帽跑到衙門口一看,見衙門口兩邊齊刷排著兩列騎兵,次序井然,並無一人喧嘩。
當中一人騎著一匹大青馬,身穿一件淡綠色襯衣,衣袖挽至肘部,外麵套著一件黑色背心。
還沒來得及抬頭看是何人,就聽馬上之人問道:“可是兵部右侍郎田仰?”
田仰一聽,何人如此大膽,自己的兵部右侍郎雖是虛職,但畢竟是朝中大臣,豈能容一武將如此喝問,田仰覺得必須從氣勢上壓倒他。
“大膽!我仍朝廷欽差,爾一武將見了本官還敢如此跋扈?你難道不怕我到皇上麵前彈劾與你?”田仰覺得理直氣壯,當下用丹田之氣吼道。
話剛說完,旁邊一騎上的將官提起手中馬鞭就抽了過來,田仰躲之不及,被抽到脖子上,疼得一趔趄,差點栽倒在地,官帽也飛了出去。
“大都督麵前膽敢如此無禮,你算什麼東西?”樓挺舉起馬鞭還要再抽下去,羅劍揮手止住了他。
“啊?大都督?下官不知大都督駕到,望大都督恕罪!”田仰見機倒快,見淮揚大都督羅劍到了,不顧脖子疼痛,趕緊躬身施禮服了軟。
羅劍翻身下了馬,大踏步走進衙門,邊走朝著田仰說道:“把你們收稅的單子拿來我看看!”
田仰趕緊從地上撿起官帽戴到頭上,顛顛地從後麵跟上,邊走邊揉著脖子。
樓挺等人也是翻身下馬緊緊跟上了。
聽到羅劍讓拿收稅的單子,田仰頓時就傻了眼,自己就沒想過要給老百姓寫單子,這如何拿得出來?
“這…”田仰頓時慌了起來。
“那你是怎麼收的稅?收的是哪些人的稅?又是收的哪類稅?”見這田仰連收稅的憑據都拿不出來,羅劍倒不著急了,樓挺抬來一張椅子,羅劍坐了下來,不緊不慢地問著。
田仰渾身已被汗水濕透,心裏一陣發慌,隻感到全身發虛,竟一屁股坐到地上。
旁邊隨從就要上前攙扶,卻被樓挺眼睛一瞪又嚇了回去。
“本官奉皇上旨意,特來籌集修宮殿所需銀兩,大都督何苦為難本官?”坐在地上的田仰倒回過神來,想起從南京離開時阮尚書的交待。
“哦,那你是朝廷官員還是滿清韃子?或者幹脆就是土匪?”羅劍盯著田仰,冷聲問道。
“大都督此言從何說起?”田仰猶自不服氣,坐在地上梗著脖子說道。
“從何說起?把人帶上來。”羅劍朝樓挺吩咐道。
幾名騎兵從外麵忽啦啦帶著一群人走進大堂,才進大堂看見坐在椅子上的羅劍,頓時全部朝著羅劍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