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這可說不準,憲之兄,不信咱們走著瞧,到時田地沒人耕種了,你可別跟我急。”
羅劍想起後世自己老家那大片被荒蕪了的田地,當然知道這是太有可能了。
“在你的那些工廠做工的人能養活全家?”史可法顯然不是書呆子,一下就想到造成這情況可能的原因。
“能,當然能,而且還能比種田的還要過得更好。”羅劍很肯定的回答,這些都是後世一些最基本的事實,說出來當然毫不猶豫。
史可法呆了半晌沒有說話,作為朝廷的高級官員,史可法是務實的,他不會問出那種“大家都去做工了,沒有糧食吃什麼?”之類幼稚的問題。
“當象玻璃廠那樣的工廠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時候,我們的官員恐怕就應付不過來了吧?”
明末資本主義在江浙經濟發達的地區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萌芽,這個時候一些初級資本已經開始在上層建築中尋找他們的代言人,崇禎年間首輔周延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所謂的黨爭,其背後深層次的背景其實就是各種利益的爭奪,最後的結果以崇禎皇帝妥協告一段落,而後果就是大明朝廷財政入不敷出。
當然如果局勢穩定的話,這種現象在有足夠知識儲備的前提下,資本時代來到的時間會遠遠提前。
“豈止是以後,現在我都應付不過來了,任民育已經被小劉給搞得焦頭爛額了。”史可法歎了一口氣說道。
“哦,時澤兄如何又焦頭爛額了?”
“小劉找任民育討論這些工廠如何收稅的問題,把時澤弄得稀裏糊塗,不知道咋辦了?”
“哦?還有這回事?小劉一直沒跟我說過呢”
“小劉說你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軍事上,這些事有他就行了,不想讓你分心呢。你們這稅收怎麼就會弄得這麼複雜?不僅任民育弄不明白,我聽了幾遍也是迷糊著呢。”
史可法把劉為民跟他說的各種稅收製度簡要說了一遍,其實羅劍對後世的稅收製度也很不了解,這劉為民家裏是辦廠的,對這些東西精通也不奇怪。
“光這幾個廠倒也沒那麼複雜,小劉考慮問題很長遠啊,他考慮的是剛才我說的那種工廠大量出現以後,現在起好頭,邁好步,以後就會少很多麻煩,這方麵我也不太懂,以後等小劉有時間了,得讓他專門開辦培訓班。”
“哦,原來是這樣,這小子也不跟我們說清楚,把我和時澤兩個都弄得雲裏霧裏的。不過聽小劉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這大明對工商稅收的三十稅一是多麼的不合理了。”
見史可法懵懂地感覺到工商稅收的不合理,這讓羅劍意識到明末東林黨人後來被人認為是資本利益的代言人,恐怕有些偏頗。
不排除東林黨中其中有些人確實是明末江漸一帶大財團的代言人,象複社的首腦張溥曾經策劃讓周延儒重新登上首輔的位置,這背後就明顯有大鹽商的背景。
羅劍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想得太遠了,趕緊把思維收了回來。
兩人說得熱火朝天,柳蘭坐在旁邊看著也不說話,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憲之兄,聽說你的集賢館裏又來了不少人啊?”羅劍想起柳蘭說的話。
“哪裏是衝我來的啊,都是投奔興華你來的,你這不是沒在府裏嗎,柳蘭一個姑娘家在府裏多有不便,我就讓他們暫時住到集賢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