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基在岸邊看得很清楚,一大段土牆下麵突然被推開,露出長長的一排炮口,緊接著隨著一陣巨響,炮口裏先後噴出了火光。
正在往前衝鋒的一團士兵頓時成片的倒下,有些投彈手已經拉掉了拉環,中彈倒地後手雷頓時就炸響了,手雷爆炸後給一團造成的殺傷並不比火炮小。
劉肇基知道這些火炮裝填的是霰彈,對集團衝鋒的步兵殺傷太大。不忍再看,劉肇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想起羅劍他們已經過了河,劉肇基趕緊抬頭尋找猛士車,卻發現對岸並沒有看到,再一找,卻發現車已經到了河中木橋上,這讓劉肇基痛苦的同時又感覺有些驚訝,明明看到車已經過了河,這會兒怎麼又在河底了?難道是自己看花了眼?
剛才已經有十幾枚實心炮彈飛過河岸,傷了幾個士兵,明顯是衝著猛士車去的。
劉肇基記得羅劍跟自己說過,這猛士車對上大炮的直瞄射擊還是不能防禦,一旦被幾斤重的實心炮彈砸上幾枚,裏麵的人也許沒事,但車肯定是要廢了。
王強暈暈乎乎地甩了一腦袋,衝著車下喊道:“首長,你沒事吧?”
“我沒事!”羅劍懊惱地拍了一下腦袋,自己昨天就感覺有哪兒不對勁,怎麼就沒想到清兵還會有火炮呢?
大炮響過之後,孔有德從一塊厚厚的鐵板後麵鑽了出來。
為了設計這個圈套,他不知跟多鐸磨了多少口舌,才讓多鐸同意這大將軍炮不用於攻城,而用在伏擊這怪車上麵。
前天他就仔細詢問了耿繼茂派來報信的信使,對揚州軍攻打耿繼茂部的全過程都問得極為仔細,又把賴福找來仔細詢問怪車裏麵的情形。
孔有德覺得怪車雖然火銃和弓箭不能傷,但大將軍炮未必就不能。
大將軍炮雖然沒有紅衣大炮威力大,但其實心彈有七八斤重,射程也有二裏遠,這怪車要是中上幾枚這種實心彈,估計就會動彈不了。
為此,他專門安排了二十門火炮裝上了實心彈,其他的火炮裝上霰彈用來對付那連發火銃和投彈手,為了把怪車引過河,讓其退無可退,他甚至把土牆從河岸邊往後退了半裏地。
沿著滁河兩岸找了將近一個時辰,孔有德才找到他認為的明軍必經之地。兩千多清兵忙活了一整天才完成這一切。
為了保密,孔有德把方圓兩裏地能找到的所有老百姓全給殺了。
看到土牆前的明軍死傷慘重,孔有德大喜,待尋找被擊毀的怪車時,卻並沒有找到。孔有德顧不上那麼多,大喊道:“快衝上去殺光他們!”
一大段土牆很快被推倒,十幾排抬著長長木板的清兵很快把木板搭在了壕溝上,緊接著大群的清兵從後麵衝了出來。
汪澤誠一看到清兵露出大炮,立刻臥倒在地,緊跟在後麵的三個步槍手也跟著趴到地上。再後麵的五個步槍手卻沒來及,二人直接被霰彈命中倒地,剩下的三人卻被爆炸的手雷給炸翻了。
汪澤誠回頭一看,見後麵的步槍手被打倒,睚眥盡裂,嚎叫著爬起來就朝著幾個倒地的步槍手衝了過來。
翻過一個倒地的步槍手,見其胸部有一個大洞,顯然已經死透了。連忙從他身上摘下步槍仔細檢查,發現步槍並沒有被損壞,又跑向另一個倒地的槍手。
四支步槍沒有損壞,人都已經死了。
等檢查到第五支步槍時,汪澤誠發現彈匣和槍身明顯偏離了,再一細看,彈匣已經被打癟了,試了一下,還好還能取下來。
擔心清兵再次開炮,汪澤誠一個人背了三支步槍,其他三個槍手一人背了兩支,收拾完彈匣後就拚命朝著河邊跑去。
馬應魁的馬在炮擊時被霰彈擊中,慘叫著倒在地上,把馬應魁甩出老遠,等他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時,見大群清兵已經衝過壕溝了。
馬應魁活動了一下全身,發現除了摔痛了,並沒有受傷,腦袋卻被近距離手雷的爆炸聲震得嗡嗡作響。
搖晃了一下腦袋,馬應魁轉頭掃了一下過河的一千多名士兵,見還站著的恐怕隻有一半了。
來不及想更多,馬應魁走了幾步撿起摔落在地的長刀,嘴裏喊著“都跟我衝上去,攔住他們!”就衝清兵衝了上去。
劉肇基在河岸邊看衝過壕溝的清兵已經有上千人了,馬應魁帶著剩下的一團士兵已經衝上去跟他們混戰成一團,趕緊命令後麵的部隊過河支援。
猛士車攔在木橋上,旁邊隻能容一人通過,有不少士兵直接從河裏趟過去了。
羅劍在木橋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己這邊的大量士兵朝河對岸衝去,正要拉住一人問問是什麼情況,就見劉肇基提著步槍跑到車窗前,“清兵衝過來了,人數不少。”
聽到清兵衝過來了,羅劍頓時就急了,衝著劉為民喊道:“快衝上去!”
“要是清兵再開炮怎麼辦?”劉為民擔心地問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