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鶯燕喧喧,入夜的淮安仿佛才真正散發出它的魅力,彩船花樓、妓館娼院開始接管這迷醉的夜。
主街道上攤販已收攤撤走,這個時辰,在這裏,他們是不會有生意的,隻能換別處僻靜點的小街去試試運氣。
各式花燈掛出樓外,絢麗異彩,流離變幻,女子們精裝豔抹,半露酥胸,輕搖柳腰,或立於門前,或站於樓上,擺首弄姿,招呼著來往行人,人們大多呼朋喚友,滿麵微笑,目光在這華美豔景中掃蕩,望見中意女子,便毫不猶豫,步入該女所在的樓閣之中。
戴無蹤走在人群裏,身上的氣味讓周圍的人紛紛掩鼻,不是還有咒罵聲傳來,他絲毫不理會這些,渾濁的眼珠滴溜溜亂轉,淮安的繁華讓他這個也算是走南闖北人歎為觀止,剛剛辦完幾宗大買賣,按照他的習慣不會在同個地方待超過七日,明天他就準備離開,在此之前說不得如何也要見識見識中陸著名的淮安夜景。
“不錯...不錯...淮安夜景果真名不虛傳,哼哼......”戴無蹤低聲自言自語道“隻是不曉得那地方是否同樣和傳說中的相符呢?”想到這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臉上表情亦愈發期待起來。
繼續走了一段時間,人群漸漸變得騷動,也更加擁擠,戴無蹤身畔的空當被瞬間占滿,已無人在乎他身上的酸臭,個個都急切向前擠著,好似前麵的東西對他們有莫大吸引力。
戴無蹤被人潮前堵後頂地前行,饒是他這身子骨,也有點胸口憋悶。
終於,前方人群傳來一陣歡呼“到了!到了!踏春樓到了!”人潮微微一滯,隨即更加瘋狂地朝前湧去。
戴無蹤伸長脖子,越過人們頭頂努力眺望,一座奢華彩樓出現在眼前,雕花鏤金五層樓身,金碧輝煌,彩燈映照之下五光十色,七彩交織變幻,白晶閣欄,迤邐環合,配合琉璃飛瓦,剔透玲瓏。
巨大牌匾掛於二樓之上,踏春樓三字,鳳舞九天,陰柔迷離,十分恰和這青樓本色。
光是這外在氣勢就將周圍各色樓肆比了下去,這還不止,樓中女子媚目柳眉,雪腮櫻唇,身姿妙曼,竟個頂個均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踏春樓的姑娘隻是略施粉黛,相比其他樓館女子濃妝豔飾,卻是給人高貴層次之感,嬌滴滴中帶著些許魅惑,更是讓樓下這些男人如癡如醉,將其他這些庸脂俗粉拋諸腦後。
戴無蹤兩眼泛光,癡張著滿口黃牙的嘴,口水幾乎要流淌出來,心中不斷慶幸這次留下來的英明決定。
不知被誰踩到腳,指尖微痛,回過神來,立馬和眾人一樣,賣力往前擠去。
踏春樓門口五丈處,兩排勁裝男子挺拔矗立,肌肉虯結,孔武有力,太陽穴微微隆起,顯然均是內家高手,由他們聯手,洶湧人潮頓時被攔在這五丈處,再也無法前行半分。
眾人心中雖急切,但也沒有喪失理智,明白這是踏春樓的規矩,況且自己若是強闖,眼前這些鐵坨般的拳頭可不是他們能抗的了。
就這樣過了沒約半刻鍾時間,“吱呀”原本緊閉的赤金大門緩緩打開,一秀美女子漫步而出,身邊跟著三名壯漢,看著黑壓壓地人群,女子泛起滿意微笑,稍許,柔美聲音響起:“踏春樓今日營業,開始!發排籌!”
“喔噢!”人群轟然爆發出巨大歡呼聲,無數雙手高高舉起,伸向女子手中的竹籃,女子似乎見慣這番場麵,淡定地將竹籃遞給右邊男子,自己轉身返回樓內。
兩排勁裝男子中後麵的那排,整齊的退到門口,拿著竹籃的男子招來五人,每人拿出綢布綁好一份竹籌,分散開相同間距,走向人群。
望著越來越近的竹籌,不少人滿目通紅,目光亦變得熱烈起來,可激動地人群依然被死死攔在五丈之外,“開始發籌,放人。”男子一聲令下,前排護衛唰唰讓出六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出口,人們蜂擁而上,拚命擠出口子,抓起發放的竹籌,便朝大門衝去,門邊護衛再次確認竹籌無誤才得以進入屋內。
漸漸地,那五丈空地中的人越聚越多,最終,男子聲音再次傳入人們耳中“今日排籌發放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