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個飯你都能送這麼久,地裏活不幹啊。”
語罷,元能無奈看了我一眼,而後極不情願地起身,跟著那女人重新回去。甚至連桌上的碗筷都沒收。
我心裏暗罵一聲大爺的。
這節骨眼兒居然被這女人給攪黃了,元能明顯都想說了的。
不爽地盯著那女人遠去的背影,我將碗筷簡單收拾了下,不過隨即想到什麼,重新回到了屋內。
夜色再度籠罩。
白天元能又來了一次,這一次卻什麼也不跟我說,隻是留下飯菜,順手帶走了中午的碗筷,甚至我叫他他都無動於衷,像是沒有聽到。
我皺眉,這該是那個女人的吩咐。
我可以理解元能怕老婆,不過這女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有的東西還是得自己弄明白。
可讓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元能的死。
元能死了,消息如風般席卷整個山村,山村裏本就隻有幾十戶人家,幾乎一大早,元能家門口就被人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元能媳婦扯破喉嚨的淒厲嗓音從並不大的四方院傳出來,隻聽的人人揪心。
我皺眉來到屋外,依舊覺得這一切不像是真的。
好好兒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直到我看到元能的棺木,和棺木前元能的黑白照片兒,才覺得這並不像是玩笑。
元能的確是死了。
聽他媳婦說,元能是突然死亡的,原因是心髒病複發,我緊盯元能媳婦那張淚流滿麵的臉,想看出點兒什麼東西,卻是無用,那張臉痛苦眼淚皆是發自肺腑,明明就是一個剛死了男人肝膽俱裂的普通女人。
作為一個外人,原本是不能進到屋內的,不過在我亮出身份並見到那執事的“同道”時,後者順便請我幫了一個忙。
鑼鼓在元能家院子裏敲了整整兩天,元能媳婦便在院子裏哭了整整兩天,期間還數次暈厥,好不容易才由村民掐人中救回來。
沒有人覺得不對勁,甚至在這兩天來,瞧見那肝膽俱裂的女人數次暈厥,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元能是正常死亡,這個想法在我腦海一閃即逝的同時,被我很快搖頭甩開。
到了第三天,元能的棺木終於被抬上了山。
伴隨著鑼鼓鞭炮齊鳴,這件事似乎已經平息。
埋葬了元能後,又親眼見到他的墳磚被砌上,親朋好友開始調笑著離開墳山,我手裏扛著一個碩大的花圈,行走在隊伍的最後,我將花圈放到這新生的墳包上麵。突然覺得,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元能才死的。
這個奇怪的想法同樣在我腦海一閃即逝,卻怎麼也甩不去。
我不可能開棺,可我有可能從元能的嘴裏得到真相,如此一來,便要等到元能頭七。
頭七元能魂魄會回來一趟,哪怕是冤死,在經過長達兩天兩夜的鑼鼓喧天,也早就被送走了,隻是到時候要想辦法搞定鬼差才行。
我起身,在下山前最後看了一眼元能的墳包,隻是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