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雖皆以失敗告終,可這些與權猛交過手的將領,一個個在南楚卻皆是如雷貫耳的人物。陸斯人稱南楚一柱,乃是南楚的抵禦北方梁國的最大屏障,鎮守淮南已經十年有餘。而申氏一族,則是名將世家,申全通與其子申孝歸申孝臨以及其侄申洪,皆是南楚的苦主,十餘年來他們領兵在東西兩線入侵南楚不下數十次,先後奪去南楚的淮北南陽弋陽以及樊城等眾多城池,使得南楚在東邊的疆域由淮北龜縮至淮南,與梁國以淮河為界,而西邊的疆域則由南陽龜縮至襄陽,使得荊州治所由襄陽南遷至江陵,襄陽則完全成了一座軍事重鎮,與對麵的樊城也隻一江之隔。
數日來,曹明對權猛的認識越發加深,便越發地認為他乃大將之才,他看出權猛對他有感激之心,卻無投效之心,但他並不惱怒,也不著急,反而更加優待他。他要等一個契機,讓他對權猛的恩情不停累加,累加到權猛無以為報,然後再待之以誠,合盤托出自己的秘密以及宏圖,並讓他看到自己實現宏圖的能力,而不僅僅是癡心妄想,如此才能最終打動權猛。
而數日來,龐橫也每每在權猛麵前為其臉上的烙印歎息不已,權猛雖不介意自身容貌,可心裏卻也有根刺,好好一個男兒,臉上多了一個“賊”字總是有些難堪,便連曹明派去服侍他的諸多美人,床第之間雖然極盡奉承柔婉,可那須臾之間若有若無的奇怪眼神卻總讓他不痛快,隻是暫且寄人籬下,他也不太好發作。飲酒間,權猛無意間想到此處,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然這一瞬間的失落表情便被曹明給精準地捕捉到了,曹明先敬了他一杯酒,然後假裝不在意地問:“權兄,因何事煩惱?”
權猛性子直爽,飲完後,不禁惆悵道:“說起來也是讓公子笑話,按理說錚錚男兒本不該為自己容貌美醜而煩惱,然而灑家臉上這個‘賊’字卻是困擾灑家許久!灑家一想到這個烙印將伴隨灑家終身,便深感恥辱!”
曹明深以為然地歎了口氣:“不怪權兄難堪,男兒雖不重自身相貌,但涉及此等羞辱之事誰也不會太好受!不過請權兄放心,倘若我府中有誰因此譏諷於你,即便是背後議論,我一旦得知,都絕不會輕饒了他!”
權猛一笑道:“公子言重了,府上之人皆待我如貴賓,又何來譏諷之說?”
曹明微笑道:“也是,權兄人品出眾,我府中上下其實都打心眼裏敬重你。”
又飲了幾輪,曹明微微沉吟道:“權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子所為何事,盡管說來便是!”
“是這樣的,其實權兄之煩惱,龐橫之前也偶然對我提起,我便記掛在了心上。而我認識一位姑蘇神醫,號稱能起死人而肉白骨,醫術出神入化。我心想他可能有辦法能消除權兄臉上的烙印,故一早便飛鴿傳書請他來金陵一趟,按照估計,他應該可於這兩日內到達。隻是我不敢保證此事究竟能否成功,故一直猶豫要不要跟權兄說起此事。”
權猛一聽,不禁動容,他重重抱拳道:“公子高義!若是那位神醫真能消除灑家臉上烙印,灑家當銘記公子大恩大德!”
曹明連忙還禮:“權兄言重了!小弟不過略盡綿力,不敢當權兄如此大禮!”
之後,二人又推杯換盞了一番,都覺盡興,便就此告別。曹明獨自前往書房,卻在路過後宅時遇見一丫鬟等候他多時。
“公子,那位小娘已醒了多日,這幾日來她一直追問她是何人救的她,又問這裏的主人是誰。我因未得您的吩咐,故一直不敢告知,今日她又求我讓她見您一麵,說是想當麵道謝,您看您是否願見她一麵?”
曹明仿佛聽到了很有趣的事情,他的眉毛不禁微微一揚,竟失去了平常的那種冷酷,微微一笑道:“哦,想跟我道謝?也好,我倒想看看她見到我時是怎樣一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