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見一陣狂風卷過,天數的瓦片。砂石,葉碎,頓聚成一個巨人!
巨大得如同一個風!中!之!神!
住溫雙手舉劍,再次躍起,雁翎劍從巨人的頭上直劈到腳下!
巨人散了,瓦片、砂石、葉碎向四麵八方飛濺!
巨人的背後,是一個滿頭飄逸短發、獨眼的白衣人!
——也就是遠處山頭上觀戰的那個白衣人!
看到這白衣人的一刹那,住溫的身子輕輕抖動了一下,顫聲道:
“啊?是你?楊……密!”
他,就是楊行密?
當然,隻有楊行密才會有這滿頭的短黑發!
住溫旋即恢複了平靜,冷哼道:
“想不到老子重出江湖之時,你居然又像冤魂一般纏著我!”
楊行密幽幽地歎了口氣,盯著住溫,道:
“我也想不到,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始終不變,依舊邪惡!”
“不變”住溫冷笑道:
“嘿嘿!為什麼我要變?老子一生隻變過一次!”
頓了頓,揚了揚手中的雁翎,道:
“就是由你好朋友,變成你的敵人!”
一旁的慧空暗暗心想:
“哦?他倆原來是認識的?
來人渾身散發著一股神一般的氣息,而且旬眼。短發。飄逸,難道……他便是失蹤了多年的楊行密?”
楊行密神色有些淒然,道:
“我真不明白,當初我倆何以會弄至如此勢不兩立?”
住溫仍在冷笑,道:
“你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因為我倆的立場不同,所以才會水火不容!自我重執雁翎,我便清楚明白,今生必須為振興住家的努力!我要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們姓斷的絕不是好欺負的!我要住家再度名震江湖!天下人,甚至連你。都認為我不對!但我深信,所有姓斷的都會支持我!相信我!”
楊行密沉吟半晌,道:
“要振興住家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對的,不過有許多方法!但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選用最錯的方法!”
住溫晃了晃手中的雁翎,道:
“因為最錯的方法往往就是最快成功的方法!你當然不會明白,這正是我倆性格不同之處,所以我倆己無話要說!”
“說”字一落,住溫的雁翎便疾若奔雷閃電地向楊行密猛刺而來,挾著熊熊的烈火!
楊行密淡淡地道:
“以劍禦火,火氣相融,是更高層次的斷脈劍氣,可惜氣如其人,剛烈不純,縱霸,縱強,這又如何?”
話語聲中,身形飄然而起——
住溫的雁翎,從他的腳底刺過,走空了!
楊行密冷聲道:
“我們真的非要交手不可?”
住溫用力地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們非戰不可!我很想看看,你在這十二年來到底有何進步,我偏不信自己不能勝你!”
楊行密,住溫兩個曾經同生共死的患難兄弟,眼著就要展開一場激戰……
慧空盯著楊行密,心想:
“這楊行密輕功之高,己達身真假難分的境界!他的氣,仿佛無處不在……
咦,連從不露麵的楊行密也出來了?莫非……他是為了’思過’牢內的高手而來,難道……牢內的真是錢柳?”
這時,離此半裏外的’思過’牢內,發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好強的氣!連半裏外的我,也可以清楚地感到這股強大無比的氣……來了!我等了多年的人終幹來了!我的路,也快到盡頭!快來吧!否則來不及了!”
這個聲音蒼老得如暮色中的鍾聲,但其中夾雜著些許興奮的成份!
仿佛,又與那蒼老——
是那麼的不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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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刀絕王曾經說過,神是臻至最高境界的其中一個法門。
當年楊行密為了拯救中原,而不惜入神,功力也因此而暴增,無論是武功及性格,也都判若兩人!
幸而後來楊行密因錢柳幫助,最終從漫漫神道中恢複了本性。
然而,克服了神性的他,會否在武功上比入神之時更勝一籌?達至一個比神更強、更莫測的更高境界?
這就是哲學上的否定之否定規律
整整十二年了!
住溫與楊行密,這雙由友變為敵人的冤家又已碰頭。
今日,二人為了立場的不同,即將再決勝負!
二人俱是武林中的頂級翹楚,慧空靜看著二人之戰,心頭竟然冒起一股沸騰的感覺。
為了尋找錢柳,慧空從而得悉了一些關幹楊行密的傳說,他早就為楊行密不借犧牲自己入神之心而神往!眼前的楊行密,雖然神秘,卻隱隱散發著親切!
兩大絕世高手,就這樣屹立不動,也不知到底過了多少時候……
絕世高之間的決戰,勝負可能隻在一招之間!
未出手前,雙方都必須在對方身上找出一個可以攻擊的決勝點!
住溫的劍仍緊握在手中——
他緩緩舉起了劍!
曠世邪劍如箭在弦,他看來已經尋出了一個可以進攻的決勝點!
他要出招了?!
但,忽爾狂風大作,晴好的天空一片灰暗,石壁、亭子、樹木,都在不斷地發出陣陣“喀嘲”之聲!
瞬息之間,強密已經籠罩著方圓百丈之內,天地一片肅殺!
總算慧空功力不低,勉強能站穩腳跟,沒有被狂風卷出戰圈之外!
而楊行密……
他的身影,赫然冉冉模糊了起來!
然而模糊並非代表著消失,他的人,仿佛已經融幹強風中的每一空間,無處不在!
住溫仍未動,隻因他不肯定,自己能否一招擊敗此風中之密,戰之梟雄!
風,愈刮愈大,愈刮愈猛,拂麵生痛!勁風一直圍繞著住溫的身子遊走。但住溫仍不動!
就在此時,風———
倏地停住了!刺耳的風聲要然而止,四周頓時陷幹一片死靜!
靜如———
萬物俱滅!
被狂風刮得飄飛幹半空中的一切物體,霎時失去支持——
墮!
萬物傾灑如雨,吞天蝕日,周遭頓呈一片昏暗!
而楊行密,己在同風中消失……
住溫,雁翎仍舉在半空中,招仍未發!
失去信心的一招,招意已經完全崩潰,不發也罷!
再者,剛才在他剛剛想發招之際,楊行密的招意,己化為風中無形之力,籠罩著他的全身,隻要他稍有異動,楊行密至少可以發出數百招,把他千刀萬剮!
此際的住溫,滿頭大汗,麵容蒼白而頹喪,此戰的戰果,已經在他的路上,寫下了無法磨滅的答案!
伏在這處岩石後偷覷的南巒諸葛,心中暗奇道:
“啊?對手已經走了,主公為什麼仍呆呆的站在原地?”
慧空拔腿向山下奔去……
沒走多遠,便看見了正在路邊等他的權九龍與定遊大和尚。
定遊大和尚感激地笑道:
“哈!多謝多謝!慧空、徒弟!這次的僧道儒同盟,幸好得到你倆的幫助,才不致落幹外人手上!
我如今就守諾,帶你們去見’思過’牢內的那位前輩吧!”
慧空與權九龍俱高興地點頭道:
“好!”
‘思過’牢離此隻有半黑之路,一盞茶功夭,便到了。慧空一直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在跟隨著自己。
那是不再陌生。而且親切的風!
慧空心想:
“哦?楊行密原來真的是為了牢內的那個人而來?”
三人在石門前駐足,定遊大和尚朝牢內朗聲道:
“前輩!我帶了兩位朋友前來見你,不知我們可否進來一見!”
“晤!”牢內的人發出低沉的聲音。
接著,石門上的大鋼鎖摹地爆破,沉重的石門也跟著自行敞開了!
定遊大和尚輕聲道:
“前輩似乎並無不悅,我們進去吧!”
權九龍跟在定遊大和尚的身後,心中暗道:
“牢內的人,真的與我身世有關?”
慧空跟在權九龍的身後,默道:
“好強的氣!此人修為非同小可,難道……他真的是錢柳?”
楊行密,就在離’思過’牢五丈外的樹林裏,他身邊還有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