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道魔(1 / 3)

“嗯……”錢柳聞言點頭道:

“謹遵前輩吩咐。”

話音出口,排出雜念,微閉雙目,運氣調息療傷。

“唉……”魔醫一歎:

“想不到今次中原群雄傷亡如此慘重,老夭畢生所藏的奇丹妙藥也給用個清光啊。”

歎息聲中,背負著雙手,緩步朝門外走去。

魔醫向來不輕易救人,惟這次群雄不分正邪,合力對抗外敵,傷亡慘重,大義當前,他亦不惜傾藥相助。

藥廬另一房內,阿保機正在運氣調息。

烈山閣眾老與掌櫃靜守在坑前感慨萬千。其中一老歎道:

“今次幸能合力揭破李克用的詭計,否則萬裏神州己落到漠北李克用手上。”

掌櫃點頭道:

“隻是老板這次決定,令我們擔心。”

掌櫃聞言點了點頭,走到阿保機身前道:

“老板,你真的要去?”

阿保機聞言緩緩張目,目中閃爍著正氣堅毅,並沒有說話。

掌櫃深明阿保機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不禁擔憂道:

“老板,此行可能比上一戰更凶險百倍,你還是別去吧!”

眾老聞言齊聲附和道:

“是呀!而是你傷勢奇重,也不應急急起行啊!”

無聞言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回答眾人,默默的凝思良久道:

“建兒在哪兒?”

眾人聞言點頭道:

“他?他正要去解舍心印!”

王建精赤上身,一股強勁的力量正連綿不絕的輸入他體內。

隻見這股力量自其心坎發出,胸前的舍身印亦冉冉消褪。

他渾身汗如雨下,痛苦不堪,呻吟不己,忽然啪的一聲響,他被震得飛撲而出,‘啊’的慘呼一聲,張口吐出了一股鮮血一個狂笑聲在他的背後

隨即響起:

“小子,算付走運,若非老子,你今生今世休想擺脫這道舍心印!哈哈……”

楊行密!昏昏厥厥的身在木榻上己然過了一天一夜。

李克用全身而退,他絕不能從此躺下。

暮地,他暴然睜眼醒來,比魔醫的估計還要早。

剛醒過來,立即翻騰而起,錢柳乍見之下不禁暗驚。默默的注視著他。

楊行密飄落地上,遊目四顧。

室內的環境與人,對他來說,一切全都顯得陌生。

不!除了戰雄……他忽然看戰雄,閃電般的抓在手中,旋風般的直卷而出。

錢柳見狀大驚,急喝一聲:

“密,你要去哪裏?”

掠身疾追而出,然而楊行密己恍若未聞的遠去。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又要匆匆趕去何處?

這一點也是錢柳正擔心的問題。匆匆向魔醫告別,縱馬趕往了杭州城。

杭州城,一個偏僻的小城。

越王宮後花院內的小屋裏,桌前圍坐著三人。

錢柳,嫋嫋,冷胭,桌上有酒菜,還放著那柄開鋒的睚眥必報寶劍。

三人相處,難尋話題,錢柳不禁對劍生歎:

“若非前輩對劍有過人的見識,單靠我一個人淺薄的資質,一世也未能想出為劍開鋒之法。”

劍己開鋒,有將出征,人將分離。

冷胭知趣的握著劍道:

“主人,請把劍借我看一會。”

錢柳點了點。冷胭拿著走到院子裏,仔細觀摸,劍氣浩然,鋒魔無匹,隱透奇光,不禁大喜道:

“開鋒的睚眥必報寶劍隱透奇光,……”

說到此處,往事泛上心頭,神色頓為之一黯,淒然自語:

“鍾眉,溫弩,你倆可以好好安息了。”

冷胭知趣避開,錢柳與嫋嫋單獨相處,卻是千言萬語,相對無言。

良久,嫋嫋凝視著錢柳,難過的替他挾了一塊肉道:

“柳,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你吃點吧,隻不知道你此去以後,何時才能再為你弄同樣的茶?”

分別在即,錢柳思潮翻湧,食難甘味,聞言不禁搖頭道:

“不知道。”

這句話斬釘截石,嫋嫋不為之渾身一震,肉掉在桌上,幽幽怨的注視著錢柳道:

“柳,你曾應承,若這次安然無恙回來,你便留下來與我生活下去。”

錢柳聞言內心一震,再也抑製不住奔湧的激情,情不自禁的握住嫋嫋的手道:

“我知道……但這次不去不行,不過我相信這是最後一次。”

頓了頓鬆開了她的手道:

“嫋嫋,希望你能明白我。”

嫋嫋默默的點了點頭,淒然無語。

她心中十分明白,若這個世上,有一個人了解錢柳,那就是她自己。

二人默默的用過膳,嫋嫋與冷胭送錢柳起程。

三人各慧心事,離別之時情更切,全都默然無語。

錢柳步子邁得十分沉重,他心中十分明白,此次一去,凶多吉少,十有八九是最後一次離開嫋嫋。

終於,走到村頭的那棵大樹下,他停下了腳步,緩緩轉身,凝視著嫋嫋道:

“你要保重。”

說著抓住嫋嫋的雙手道:

“若我一年內沒有回來,你就為孩子再找一個父親吧。”

“柳……”嫋嫋聞言嬌軀一顫,話方出,淚己潛然而下,噙淚凝視著錢柳,淒然無言,她心中十分明白,這一年不回來的弦外之意。

一直以來,嫋嫋忍著不哭,隻為怕錢柳擔憂,聽其如此說,己然知道他此去何等凶險,藏於眼中的淚,再難抑製。

錢柳心中一片黯然,伸手拭去嫋嫋眼角的淚道:

“別哭,我離開後你要更為堅強。”

說著搭著她的芳肩,注視著冷胭道:

“冷胭,請你代我照顧嫋嫋。”

冷胭聞言點頭道:

“主人放心,冷胭亦無親無故,一定會照顧好嫋嫋。”

劍奴向來盡忠守,能得其親日應承,錢柳立放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點頭說了一聲:

“好!”

放開嫋嫋道:

“嫋嫋,我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話一出口,飛身上馬,注視著二人道:

“你們二人好好相助,我就放心了。”

話方出口,揮了揮,朝二人說了聲:

“再見!”

雙腿一夾,駿馬啼肅肅一聲嘶鳴,四蹄翻飛,疾馳而去。

嫋嫋默默的注視著錢柳飛騎而去的身影,心中萬語千言一切己成多餘,千言萬語凝神於雙目中。

冷胭卻感觸的道:

“主人自從睚眥必報寶劍開鋒後,看來人已改變了不少……”

天未明,星未滅,倒映海中,有如一粒粒閃爍的珍珠。

一艘巨船,停泊海邊,等待起航。

阿保機仁立沙灘上,眺望茫茫大海,海無語,人無言。

他己將遠行,烈山閣眾老一聲不響的靜立在丈遠外替他送行。

要等的人還沒有來,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

王建己然匆匆趕來。

阿保機並沒有回頭,對於這個耗了不少心血,又傷透心的弟子,他真是有言難語,眺視海麵,悵然—歎。

王建三步並兩步的走到阿保機身邊,愧然道:

“師父,舍心印這次得以解除,徒兒定會洗心革麵,改過自新。”

阿保機聞言點了點頭,拍了拍王建的肩道:

“既是如此,為師便可安心多了。”

話方出口,毅然轉身,邁步直朝船邊走去。

掌框見狀匆匆趕上道:

“老板,你凡事須小心。”

阿保機聞言止步,點了點頭道:

“嗯,你們留守中原,也須謹慎提防,免再給人乘虛而入。”

話一出口,人己掠身而起。

“呼”的一聲,阿保機己飄然上船。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傳來,眾人回首望去,不禁驚呼出口:

“啊,錢柳來了。”

錢柳在丈外飛身下馬,疾步而行,走到眾老身前。

掌櫃見狀沉吟著道:

“錢少俠,難得你這次與老板一起去,希望你倆能早日凱旋而歸。”

錢柳拜別眾老,便與王建擦肩而過,默不作聲。

王建低著頭,不敢麵對錢柳,耳聽他的腳步聲遠去,忽然轉身道:

“錢柳,嫋嫋呢?”

錢柳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