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柳再退了幾步,眼看阿保機的劍長軀直入,快到眼前,在這刻不容緩的時刻,錢柳把淩亂不堪的劍勢重新組織為一更嚴謹劍網,更加凶猛,迎向了無情之劍!
阿保機但見錢柳在戰敗的邊緣,悲痛更加激盛,這一招比適才一招更加厲害,心中不禁一凜,暗忖:
“這小子果然意誌不同一般之人,好!既然如此,我更要全力以赴,不留絲毫情麵!”
阿保機心念己決,本是奇寒的劍勢驀地變成鋼烈進取,如狂風驟雨般的向錢柳更加逼近!
隻聽“嚏嚏”聲連綿不斷,一人破,一人織,劍勢排山倒海,錢柳的劍網立時又被擊的潰不成軍,錢柳不由自主的再往回退,突然感到後麵己無路可退,不由“哦”
的驚叫了起來,阿保機業己發現錢柳後麵是萬丈懸崖,但錢柳為了不至落敗,依舊向後退去,阿保機終於大叫提醒道:
“啊!後麵是懸崖,不能再退了!”
通往山頭的小道被二人剛猛的劍氣擊的塵石四起,轉眼間破敗不堪,兩側的鋼鏈欄杆也被毀得東拉西倒,山頂的小屆在劍氣震蕩下,“轟”然而倒,高閣亭簷更是被劍氣頂向半空之中,山頭立時如被炸開了花,整個山頭不停的顫栗,危危欲傾。站在山腰的眾僧己看不見二人的身影,隻望見塵土,碎石亂飛亂舞,均愕然驚呼,嫋嫋更是一眼也不敢眨,卻看不見,忐忑的心急跳欲飛,恰在這時,一支利劍拋飛而下,墜落向山道上的碎石之中,“當當”直響,嫋嫋失望“啊!”的叫了起來,眾僧也見到了飛劍。
一人道:
“啊!主持!有劍脫手!”
山頭上,己靜了許久,再無劍光、劍影出現,顯是決鬥已結束了。
渡空歎道:
“不錯!勝負己分!”
眾僧均不由議論了起來,但皆說道:
“那一定是錢柳輸了!”
嫋嫋茫然看看眾僧,她不希望錢大哥輸,但阿保機不可能會輸啊!因為阿保機是不敗的武林神話,是天劍,永遠不會輸!
猜測終歸是猜測,眾人均要一睹方可心裏踏實,紛紛向上湧去,渡空方丈更是急不可待,雙掌掄飛,將眼前滾滾沙塵飛石運勁驅散。向懸崖上飛掠而去。眾人上了崖邊,終於看到了決鬥時最後一幕,一場感想不到,讓人愕然無語的戰果,均身不由己“啊”
的叫了起來!
在眾人眼中,錢柳的劍依舊在他手中,脫手失落劍的是阿保機,不是失落,而是放棄!因為阿保機棄劍之手正緊緊的夾著錢柳的劍身,斷劍之身,嫋嫋臉上不由燦笑了起來,錢大哥真的勝了,這難道是上天的憐憫,總之,錢大哥可以得回睚眥必報劍,他依舊會活看見她!
阿保機的劍雖然脫手,但錢柳卻是一腳踩在崖石上,一腳懸空,而且大半身子向萬丈懸崖下傾斜而去,所有的下墜之力全係於劍身之上,亦係於阿保機緊夾的雙指之間,若沒有阿保機夾住斷劍,阿保機手中之劍就不會脫手,但錢柳亦會墜崖而死;對阿保機來說,這是個痛苦的選擇,他希望自己會勝,讓錢柳在彌隱寺麵壁十年,消磨戾氣,但此時他勝了,錢柳卻死了,又何來消磨戾氣呢?他別無選擇,隻有脫劍認輸,這也是他這樣的人唯一可以選擇的!
無情不能無情,終歸是有情,阿保機在電閃雷鳴之間,夾住了斷劍,臉上是驚異,是無奈。沉痛的向握著劍柄的錢柳道:
“危險,快回來吧!”
他終於領教了錢柳堅定而倔強的性絡。故生怕錢柳墜下崖去,續道:
“抓緊劍!”
但錢柳一生除了楊行密誰的情也未欠,固執道:
“你手中之劍己脫手,這次勝方屬我!”
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放話,簡直是不可理喻,但錢柳說出,卻是很有道理,因為他己鬆開了握劍之手,從崖下欲墜,他不領這個情,當然他也有理有權得到勝利的榮譽。眾人見之吃驚,嫋嫋更是檀口大張,叫道:
“錢大哥,千萬別這樣!”
阿保機想不到錢柳如此有骨氣,黯然神傷,歎道:
“想不到,你寧可以死來感動我,讓我無情終歸不能無情,離開無情之道,你以心對劍,我輸了……”
阿保機這不敗神話終於向錢柳認輸了,這怕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最離奇的一次!
錢柳重從崖邊躍了上來,他終於從阿保機口中親耳聽到他勝了的訣戰之果,但他沒有喜悅,依舊那麼冰冷,但在冰冷之中,含看對阿保機的欽慕,默默的站在那裏。阿保機依舊擔心錢柳身上的戾氣,以及那把睚眥必報劍,曾令他也心寒的人劍合一的殺氣,忍不住向錢柳道:
“睚眥必報劍如今重歸於你,但此劍是你用命換來的,希望你能好好的把握,珍惜生命,不要再多造殺戮,我想這一切你應該明白!”
阿保機說完,默默而去,錢柳一直無話,靜靜的聽了阿保機的話,看著他繞過一棵古鬆,向山下而去,心裏想道:
“他的人多象那棵古鬆,總是不倒,永遠剛正不阿,為蒼生作想,不傀是武林之神!”
又回想起他的話:
“此劍是你用生命換來的!你應該好好珍惜,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是啊!生命應該去珍惜,錢柳以前從未想過這一問題,此時咀嚼起來,韻味無窮,自己難道以前並未珍惜生命?
而且阿保機早知他欲以命換回睚眥必報劍,錢柳想到這裏,對其此番留情,心裏暗自感激,亦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此番的確用的極險,以自己的生命來逼阿保機棄招相救,實是置己死地而後生的一招狠著,倘若阿保機真的不救,那他寧願一死也不願清修十年!
想到這裏,再看阿保機,阿保機那飄逸臨密如玉樹的背影己然朦朧,漸漸消失!暗地裏希望自己不辜負此人!
這時嫋嫋欣喜萬分的婷婷而來,嬌聲道:
“錢大哥,你終於贏了,這太好了!”
但希望他贏的在彌隱寺恐怕隻有她一人,眾僧知道錢柳睚眥必報劍在握,以他的性格不知又要殺多少人!渡空不但臉上又是失望又是忿恨,更是雙目噴火!似對錢柳有根深的仇恨一般,他在想什麼呢?
王建從昏迷中述迷糊糊的醒來,看了看四周,四周十分陌生,又看了看旁邊的神龕,不由自問道:
“啊,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時,在神龕的下麵正跪著一禿頭和尚和背插寶劍的惡漢,十分恭敬的向著神龕布冪裏的坐立之神說道:
“主人,我倆己把王建手到擒來!正在殿內,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神龕內未有應聲,那惡漢聽到王建自語之聲,大感意外的回過頭來看看狼狽不堪,麵色蒼白,神色迷亂的王建依在神殿大柱下,已經悠悠醒來,不由叫道:
“哦?這小子如此快就醒來,看來根基不錯嘛,我們看來找對了人,對主人很有用!”
王建看渭了四周,正是彌隱寺一個偏僻的神殿之中,背後依著粗大的柱子,想站起來,卻是無力可施,暗忖:
“哎,我渾身動彈不得,這兩個人手法奇重,先運勁衝穴試試再說!”
二人站了起來,走到王建旁邊,王建英俊瀟灑己一去不複返,譏笑道:
“嘿,這個就是所謂英黃劍之傳人,雖然儀表不凡,戰敗後卻不似人形,看來也隻是個未經大風大浪的弱者!”
二人說完不由“哈,哈”嘲弄了起來,王建敗於錢柳,心裏十分難受,聽之如刀割一般,但他知道此二人並非善類,仍是不理他們,運勁解穴,以期擺脫這受製於人的狼狽境地,王建不愧為名師之後,未幾就聽“噗噗噗!”三聲,受製之穴己然解開,王建因羞辱而起的怒火,也隨之迸發,在二人錯愕之間,一躍而起,向二人猛撲過去,口中嘶叫道:
“你倆是什麼人?”
兩人不由自主向神龕靠了過去,惡漢諷譏道:
“好家夥,竟然可以自行解穴脫身,看來這有兩下子,就讓我來稱量稱量你這個毛頭的斤兩!”
惡漢說著正欲動手,驀地,一個香爐鼎神奇般的挾勁飛來,直仲向王建的麵門,王建大驚,知道神龕中定藏有一個神秘的武林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