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實在太多,我已不再想聽。”
腳下剛踏出三步,捕神突然抬頭唱道:
“別走!錢柳,我倆還未分勝負!”
隨即縱身,淩空刺出一劍。
他早被“悲痛莫名”創至傷痕累累,這一縱身,拔高不及五尺,刺出的一亦平淡無力。
錢柳回祭起由白步無所傳的白家劍法之“氣字軒昂”迎格擊去。
擊手猶還留三分力,捕神亦抵檔不住,頹然倒下。
錢柳淡淡道:
“捕神,你敗了。”
捕神卻又艱危的拄劍站起,恨恨道:
“可惜,我還沒死!”
錢柳。嫋嫋,於嶽三人臉色同時變了。
捕神雖然沒有死,但他無疑是在求死。
嫋嫋忍不住叫道:
“捕神,別打了,再戰下去,你無異送死!”
捕神卻隻朝她望了一眼,眼神又堅定的叮住錢柳道:
“多謝姑娘好意!”
嫋嫋轉而求助於嶽:
“爹,你勸一勸捕神吧,他實不宜再拚了!”
於嶽額頭己微見冷汗,卻隻歎道:
“也許……捕神寧願如此殉職,亦較臨陣退縮好過得多!”
嫋嫋一跺腳,正待跑過去,於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搖搖頭。
嫋嫋立時動彈不得。
捕神再次撲殺而出。
但未及數步,便又力竭而倒。
嫋嫋失聲叫道:“捕神!”
錢柳扭頭就走,就算有人砍斷他一雙手,他也絕不會殺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人。
可是,如果有人想要他的命,那就不同了。
捕神厲喊道:
“錢柳,隻要我仍有一樓氣,也未算敗。看我的銷魂環!”
臂上的六個鋼環隨即串聯,如飛龍般攻向錢柳背心。
錢柳沒有辦法,他隻有反臂一劍。
這一劍,他隻想碎盡石環,然後就走。
誰知劍碎鋼環後,餘勢未止,直向捕神胸膛刺去。
捕神居然沒有閃避,就讓這柄劍穿心而過。
錢柳想收手都來不及了,隻有歎了一口氣道:
“你這樣做又何苦?”
捕神慢慢的搖頭,道:
“縱然……僅餘……一分力,我仍會……阻止你……去報仇,我……明知此戰……
必死卻……為之,是希望……”
鮮血己從他口中狂湧而出,看得出他連喘氣都甚是艱難,卻竭力吐道:
“能感動你……珍惜生命,正如……你適才……不想……殺我……一……樣……”
他一直用凸出的眼睛望著錢柳,錢柳卻在這時緩緩的說了一句:
“可惜,此仇一日未報,我就絕不會罷手!”
說完,捕神栽倒。
塵世間,又少了一個鐵麵無私的人。
錢柳隨即黯然生火,將其屍首火化。
火光亦照亮了於嶽父女的臉,臉上滿是敬意,心內卻又一片側然。
於嶽望著久久仁立不動的錢柳,總算感到一絲安慰:
“錢柳似乎亦非冷酷無情,隻是被他心中仇恨驅策著,不斷殺人……看來,我的鐵甲鋼拳並沒有錯付非人!”
火化過後,錢柳遂將捕神骨灰及其遺物和石麵放在“流星”之上,再解開韁繩,拍拍馬背道:
“走吧!回到你主人的家鄉去!”
落葉歸根,人死歸摔,這本就是最好的歸宿。
錢柳明白這一點,流星也似明白人性,淒然踱步而去。
嫋嫋忽然道:
“爹,捕神已死,你還要去自首!”
於嶽無比堅定道:
“是的,這是我一生最後一個心願。”
嫋嫋頓時深明了父親心意,知道多說無用,沒有阻撓。
錢柳更不會阻撓,他什麼也沒說,正欲慢慢的離去,於嶽忽道:
“錢兄弟。”
錢柳頓足,等著於嶽的下話。
於嶽道:
“你三焦玄關仍要耐心待破,故此別再妄使鐵甲鋼拳,否則會異常痛苦!”
錢柳點頭,說了兩個字:
“謝謝!”
於嶽又道:
“還有……若然可能的話……希望能照顧一下嫋嫋……”
嫋嫋的臉立即紅了,但隻羞怯的望著錢柳,沒有說話。
誰知錢柳抬腳就走。
於嶽急道:
“錢兄弟……”
錢柳沒有讓他說下去。
錢柳道:
“放心吧!”
與嶽長籲了一口氣。
嫋嫋暗籲了一口氣。
兩人都知道,錢柳說出的話,就如射出去的箭!
晚秋,天氣己涼,官道上更刮著寒風。
在這種時候,八個抬一頂轎子,即使轎子裏裝滿石頭,抬橋的也絕不會流一滴汗,可是這八名轎夭卻偏偏個個汗流滿麵。
其中一個體形略胖的終於忍不住叫道:
“哎呀,真是奇怪!怎麼熱得要命?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前麵領路的人不疾不緩,連半滴汗珠子也沒有。
正是住溫。
住溫斷然拒絕:
“不行!我要於三日內抵達拜劍山莊,你們加緊赴路!”
胖轎夫以眼一翻,正無可奈何,旁邊一個轎夫又發生了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