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柳猛然回頭,怒吼道:
“是我!我要殺人!”
一個箭步竄過去,一掌將一名徒眾擊得腦漿迸裂。
另一個的臉都黃了,突然驚怖的嘶喊道:
“錢柳!錢柳在——!”
他再也沒有機會說下去。
他的死法是—掌碎心!
門外的人聽到喊聲,迅速反應。
“錢柳就在尚夫人故居內,趕緊召集人馬!”
“是!”
錢柳卻從容的,將花賤生前衣飾與那個傷心的錦盒集在一起,打個包袱背在肩上,慢慢的走回到床邊。
外麵的腳步仍是紛至遝來,還有人吼道:
“快將尚夫人寢室重重包圍!”
他們這次當然又撲了個空。
錢柳又會去哪裏?
鹽鐵堂。
鹽鐵堂堂主的寶座自錢柳叛離後,就由副堂主雷橫當仁不讓的坐上去了。
金甲軍這次大捕殺是由天讓堂副堂主領的隊,雷橫沒有動。
他隻粗腕支額的倚在椅上聽報告:
“錢堂主自消失於望讓樓頂後,突於尚夫人故居出現,現又不知所蹤……”
這些人都是跟隨錢柳幾年以上的老部屬,說話時很難改口,總喚錢柳為錢堂主。
這次無意中又帶出一個,雷橫眉頭一皺,大罵道:
“混帳!我早說過不要再呼錢柳作錢堂主了!”
稟報的冷汗一乍,忙惶急道:
“是是是!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另一名徒眾微笑的解圍道:
“雷堂主何需操心,金甲軍人強馬壯,錢柳這次插翅難飛!”
果然,雷橫一聽有人稱他為雷堂主就禁不住沾沾自喜。他道:
“這個當然!隻要咱們鹽鐵堂比其餘兩堂更快擒殺錢柳的話……”
雷橫越說越得意,不覺拈起一杯酒,送到了唇邊,卻又不忘補一句:
“那黃幫主定會對我刮目相看,屆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料,突然有個聲音接日道:
“有誌氣!”
雷橫持杯的手一顫,一杯酒頓時全潑在自己臉上。
他還來不及擦,就隻見左近的帷幕一掀,一個人影己如刀鋒般的逼近。
“錢堂主!”
雷橫駭極的叫出這三字後,整個人都癱倒在地。
“小人……隻是奉幫主之命行事,突在迫不得己,才會如此鬥膽……錢堂主武藝高強、寬宏大量,體恤下屬,顧念小人追隨多年……”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恭維話全都一下子說出來,錢柳卻不等他說完,便隻吐出一個字:
“滾!”
雷橫暗裏鬆了一口氣,忙道:
“是,是,我滾,我滾!”
一轉身,領著眾人如飛般逃遁而去。
偌大的鹽鐵堂瞬即一片死寂。
錢柳緩緩舉目四顧,堂內的每一物件伴他己有十多年,和他一起長大,但現在自己卻再難在此居住,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忽然,四麵的腳步聲如響雷般的急進,合攏。一個頗具威儀的聲音道:
“叛徒!你罪當問誅,現在軍馬齊聚,快出來決一死戰吧!”
錢柳知道他絕不是黃巢,也不去理會,心中忽然想道:
“既然不能再屑於此,亦不可將鹽鐵堂留與這狠狽小人手中!”
心念一動,立時掌勁一送,酒壇與燭台立被一齊推倒。
外麵的人還在喊道:
“錢柳!若你自行出來受縛,還可留個全屍,否則我們放火燒堂!”
話剛落音,裏麵驟然一片通紅,倒先燒了起來。
外麵領隊的是天讓堂副堂主,見狀不由驚道:
“啊!內裏竟先著了火!?”
就在這時,堂門被破。錢柳卷著無數煙火而出,急射向這位副堂主。
副堂主眼見渾身是火的人影向自己抓來,早駭得魂不附體,未及抵抗,便被錢柳閃電般挾回堂內。
金甲軍徒眾大發一聲喊,一齊追來,但皆快不過錢柳的身法,他腳在堂內一沾地,手臂便猛地向後一甩,將副堂主扔進了火海。
這副堂主在大火中掙紮,慘號,倒使金甲軍的人馬迅速紅了眼,各提兵刃,一擁殺入。
錢柳就如發狂的猛獸一般,厲吼一聲,用其無匹內力,挾著火舌怒湧而出,衝近的嘍羅立被轟飛,餘者亦慘遭烈火波及,滾地呼號不己。
漸漸的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烈焰直仲殿頂。
攻殺進去的徒眾不得己紛紛撤出,獨獨未見錢柳出來。
莫非他要與鹽鐵堂同歸於盡?
不是!
錢柳沒有撤到地麵,而是撤到地下。
地下有條秘道。
通過秘道,最後來到的就是天下第一樓黃巢的書房之內。
秘道的出口處是兩個字“天下”,中間一分為二。錢柳掠進去,再將它輕輕合上,看上去“天下”二字仍是天衣無縫。
錢柳入主鹽鐵堂不二年,這條秘道早已建成。專門為了傳遞一些不可讓第三者知道的特級秘令。
錢柳此時利用此路深入虎穴,就是算準了黃巢習慣在此時閉關練功。
而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一
奪取沙陀神劍!
沙陀神劍原被沙陀城所有,後來楊行密擊敗了沙陀城奪取了沙陀神劍,並把沙陀神劍獻給了黃巢。
但他四處掃視,卻一無所獲,遂推門離去。
天下第一樓素為幫中禁地,閑人莫進,縱是樓中守衛亦隻在外麵重駐。
因此,錢柳逐一房間查看,如入無人之境,不過仍凝神戒備,耳聽八方。
摹然,隻聽一個房間內有人甜糯糯地道:
“嘻……嘻……相公,吃些辣肉吧!”
另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板起臉應道:
“不!我要吃甜的!”
錢柳頓時心中生疑:
“奇怪!第一,樓內除了黃巢外怎會有其他人?”
禁不住湊著門縫偷偷一望,裏麵的人影倏地一閃,競如鬼贓般的寂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