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1 / 3)

水車居,風雨依舊,橋依舊,人卻變了。

劍聖平貞盛,李存孝,李從珂三個人,一前二後己完全封死了楊行密的退路。

楊行密一個人,立於滂淪大雨中,神色凜然不懼。

暴雨狂風,大色漸暗。

麵對殺氣騰騰的三大超級高手,楊行密依然氣定神閑,動也不動。

因為他感覺到這一戰的凶險,隻要有絲毫出錯,都是以令他戰死當場,故此在出手前,他必須作出萬無一失的部署。

他不知道部署這次狙殺時還少了一個人。

住溫!

住溫現在隻有躲在水車居內,不時的伸頭偷窺一下尚未發動的戰局。

他不時的對自己道:

“我怎樣才能助楊行密脫險呢,”

原來劍聖平貞盛等人解決錢柳後,得知楊行密孤身一人,便將矛頭立指楊行密,其行動之迅捷,實是住溫始料不及。

而住溫若無應變良策,更礙於與楊行密是摯友關係,不便現身衝突,其時內心之矛盾,更急如鍋上螞蟻。

但李存孝卻比他更急,己忍不住厲聲道:

“楊行密,我就是李存孝,沙陀城主李克用就是我父親,當年辱父之仇,今日就要你血債血還!”

楊行密平靜道:

“我知道這是血債,但是你還不了。”

李存孝忽道:

“為什麼?”

楊行密緩緩道:

“因為,該受辱的人仍是你!”

最後一個字吐完,靜若處子的楊行密突然動如流星般疾飛開去。

李存孝與李從珂立即同時撲起急追。

李存孝口中叫道:

“想走?!今日你插翅難飛!”

李從珂卻一聲不響,淩空一掌擊出,用的正是如來神掌之“天禪降世”。

這一家若擊實,雖不能將楊行密一舉擊斃,卻至少可將楊行密阻延片刻。

有這片刻之間,李存孝便可拖住楊行密,劍聖平貞盛再如對付錢柳一般,如法炮製楊行密、楊行密便當真是長出十對翅膀來,也逃個出生天了。

但可惜李從珂這一掌將及楊行密時,眼前人影卻突的一閃,竟己消失無蹤。

李從珂正錯愕間,“蓬”楊行密從背後疾出一腿,立將他踢飛出去,自己身形隨勢倒翻,暮然破瓦而入水車居。

楊行密早發覺水車居有高手隱伏,是以腳未沾地,便己叱道:

“什麼人在此鬼鬼崇崇,”

但他腳一沾地,定目一看,卻又不由得怔住:

“啊……住溫?!”

行藏被楊行密揭露,住溫心中立時隻感到陣陣傀疚與歉意。

但展現在他臉止的,卻滿是驚詫與焦慮。

因為李存孝與李從珂己先後迅疾的從屋頂的破爛處竄了進來。

更重要的是一個人,己無聲無息的坐在楊行密背後。就是——

劍!聖!

李存孝冷哼道:“楊行密,你還想逃?”

他與楊行密仇深似海,說完率先狂攻楊行密。

降龍神腿雖可與黑雲密布腿法一較高下,但李存孝未臻完境。按理是,短時間內,雖不見落敗,必現於下風,但雙方拚鬥幾址招竟旗鼓相當,勢鈞力敵。

其中的原因,李存孝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突然間,他又抽身不戰。

原來昔才交手,他己感到楊行密神情極異,雙目隻一直瞪著住溫,心忍全不放在劇鬥之中。

李存孝不明其意,遂不敢貿然再攻。

他招式頓止,楊行密卻仍舊瞪著住溫,仿如生生死死全然不在心上,他眼隻有一個人。

住!!

溫!!

住溫亦望著他,眼神中滿是委決難下。

李從珂忽然個耐煩道:

“住老弟,敵友兩難存,你既是難於下手,就等咱們料理好了!”

楊行密立即臉色大變,吃驚道:

“住溫,你竟與他們朋比為好?!”

住溫啞然無語。

楊行密呼吸漸促,怒目狂睜,眼白赤紅,似要淌出鮮血一般,一字一字的問道:

“你出賣我,!”

住溫驟然跳起來,喝道:

“好!楊行密!既然瞞你不住,亦再難與你為友,今日就讓我為沙陀城立一大功吧!”

順勢一拳擊出。

住溫的話,令楊行密更是肯定,過度的震驚令他的血液倒流,腦海一片空白,一顆心亦漸呈冰冷……

“蓬”的一聲,楊行密不避不讓,住溫這悍然一拳立將他轟中。

但如比輕易得手,亦令住溫大感意外。

隻見楊行密情緒仿如陷入昏亂,切齒咬牙,神態駭人,隻低聲反複的念道:

“為何要出賣我?為何要出賣我?……”

住溫眉頭一結,暗道:

“眼下高手如柳,不容再行解釋,唯有將他逼進河裏,也許還有生機!”

心念既定,住溫立時鼓勁運掌,黃渾勁道中卻蘊涵著一股柔力,將楊行密送出數丈開外,撞倒石牆,終於翻身墜河。

但冰冷的河不但使楊行密怒火驟升,潛伏他體內的驚世力量鞭策著他,要他毀滅一切!

這時候,一股莫名恐懼竄往心頭。

楊行密拚命緊抓著自己不受控製的手臂。

他知道,‘它’將要湧出來了!

住溫亦看到了楊行密異乎尋常的變化,暗驚道:

“啊!楊行密他……”

身形剛一展動,便聽背後一聲冷哼,一張檀木大桌竟挾無匹勁力撞了過來,住溫身形急閃,大桌拴直撞上磚牆,“砰”牆裂桌碎。

同時間,住溫眼前一花,隻覺一個身影已攔在前麵:

“老夫事在必行,凡阻礙老夫大事者,死!”

正是劍聖平貞盛!

這時水中楊行密的潛能逐漸迫發,水車亦不尋常地猛然加速旋轉,隻見他的拳頭在繃緊,他的胸膛在繃緊,他的全身都在繃緊……

李從珂與李存孝立時衝躍到前。李從珂在靠近住溫時,猶自低聲說了一句:

“劍聖平貞盛要殺之人,住兄弟你又豈有相救之力?你還是先走為妙!”

住溫聞言,心中不覺一寒。

就在此時,楊行密體內的力量己向被摧至巔峰,狂暴的雨點亦被這強霸的氣道悉數彈開。

李存孝見之,怒從心起,再也忍不住厲吼一聲:

“楊行密!納命來吧!”積壓了多年的仇恨,挾著狂風暴雨、淩空殺至。

赫然正是降龍神腿第四式——

飛龍在天。

李從珂隨即亦身形鵲起,掌勁破空,以“天禪降世”從側翼攻進,配合李存孝攻勢。

沒有出手的隻有住溫與劍聖平貞盛。

住溫默歎一聲,神色黯然。

他知道,整個戰局的戰幕已由此拉開,楊行密以一敵三,勝算極是微渺,自己又心有餘而力不足……

其實,住溫低估了楊行密爆出的潛力。

李存孝。李從珂二麵攻勢將及攻近時,楊行密驟然使出黑雲密布腿法第六式——

神蜜怒嚎。

這一式不是腿,而是吼聲。

驚天動地一吼,竟令水車居頃刻間如山泥般塌下。

李存孝觸目所見,楊行密仿如己變成一頭猙獰猛獸。其淩厲無匹的戾氣,逼使這二麵攻勢竟於半空中硬生生停窒。

劍聖平貞盛與住溫同時大吃二驚。

就在這時,楊行密仿如化作一股狂風而衝。且風力奇猛,李存孝與李從珂立被蕩開。

住溫立時籲了口氣,放下心中巨石,轉身坦然離去。

剛行幾步,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甫一回首,豈料一股旋風已象驚濤駭浪般襲至,住溫碎不及防,驟覺喉間一緊,已被死命的卡住。

住溫的眼珠子立即凸了出來。

但他即使瞎了,也能感到對麵的人,雙目中怒火燃燒,就要將自己化為灰燼一般。

他還感到,這個人就是——

楊行密!

眼看住溫危在旦夕,李從珂一掌,李存孝一腿迅疾營救,均以八成功力擊出。

楊行密應接不暇,立時受創、不覺手下一鬆,住溫忙使勁掙脫。

誰知楊行密血氣翻湧,一白鮮血竟挾勁狂噴向住溫麵門。

住溫不得不伸手一擋。

楊行密乘隙一腿便迅疾的踢中了他的小腹。

住溫身形立時倒飛出三丈開外。

但與此同時,楊行密背門又吃重招。

如此連受兩次重創,更激起了楊行密狂態畢現,黑雲密布腿法更呈霸道,威力石破天驚。

李從珂禁不住滿臉詫異。

李存孝見其無視痛楚,且愈戰愈能,更是遍體生寒。

劍聖平貞盛亦微然點頭,暗道:

“這家夥潛力深不可測,難怪強如我二弟,當年亦慘被手刃當場!”

他們心中隻慶幸一件事。

——楊行密眼中、心中、腿中的敵人沒有別人,隻有一個:

住溫!

住溫不僅擋不住楊行密的瘋狂攻殺,而且楊行密一腿比一腿快、狠、辣,他連半分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眼看著楊行密勇追猛打,住溫若再無外授,十五招內,絕難幸兔時,總算跳出了一個人,

一一李從珂!

李從珂手雖辣,心卻不狠。

他不同於劍聖平貞盛的穩健深沉,亦不同於李存孝的殘毒陰險,他同情與己並肩而戰的戰友。

就在楊行密反掃一腿,欲劈住溫後腰時,李從珂忽然一個箭步躥過來,猛然一掌推出,及時的阻住了楊行密腿勁。

口中亦同時喊道:

“住兄弟!你再這般捱打下去,並不是辦法,他已盡失人性,由我們先撐著,你且速速離開

一句話說完,隻覺腿影如山,李從珂雙掌左攔右架、上封下格,尤抵擋不住,他這時才明白了接住楊行密的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