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巢卻單手一揮,一件物事擲地有聲。
赫然是黃巢的九死格殺令。
楊行密知道,九死格殺令,九死無悔,但仍禁不住問:
“我可不可以不做?”
黃巢厲聲道:
“我的話你敢不敢不聽?”
楊行密不敢。
黃巢道:
“住溫偷取鐵屍雄蠶,幫助反賊玉三浪,看在你的麵上,我猶可不計。但住溫最近卻時常與一個人在一起,我便絕容他不得!”
楊行密問:“誰?”
黃巢眼光己如刀鋒般銳利,冷冷道:
“烏柳城城主李存孝!”
李存孝在沙陀城附近,建一新城烏柳城,是沙陀城的附庸。
烏柳城李存孝雖與沙陀城李克用一起,俱被黃巢掃平,李克用受傷,在漠北不知去向,李存孝倒是經常在江湖出現,但黃巢疑心素重,深恐其再崛起江湖,所以一見其子李存孝等一幹餘黨,立即格斃、絕不留情。
楊行密一聽住溫與之在一起,便知道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他己鐵青著臉,堅定道:
“師父放心!我一定要讓住溫死無葬身之地!”
黃巢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好!你出去!”
楊行密拾起九死格殺令走了出去,他真的要將黃巢的格殺令徹底執行到底?
當然不會。
他隻答應,必殺住溫。但卻沒有說什麼時候,也許一年,二年。
也許十年……
當黃巢明白到這一點的時候,直恨不得一拳打扁了楊行密的鼻子。
但卻又舍個得。
他隻有三隻手。
——尚讓,錢柳,楊行密。
砍下任何一隻,所產生的後果,他無疑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這樣直到過了六年。事情才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黎明前,大地沉黑。
密林旁的官道,一個滿而皺得像樹皮一樣的老者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挑著一擔柴薪星夜趕路。
離前而的市鎮還有十二裏,隻有赴得早,才能賣到好價錢,這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條路。
這條路今天出奇的沉靜。
小女孩己忍不住問:
“爺爺,平日這兒熱鬧得很,怎麼今夜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呂洞賓急聲道:
“別說這麼多了,快點走吧!”腳下果然趕得更快!
無論是誰話到這一大把年紀,居然還能挑得起一擔柴,即使算不上老狐狸,也決不會是老糊塗。
隻要不是老糊塗就知道,這條路他走得越快越好。
但無論他走得多快,都絕對跨不過一團火。
能熊大火。
火旁。盤膝而坐的人影,與旁邊的青銅古鼎竟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秘。
呂洞賓和小孩隻有跺著腳,停了下來。
對麵卻突有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拖著嬌纖的女子衝到火堆旁,大聲道:
“權魔,老子今日到此,想跟你做一宗買賣,就是傾我家財十二萬五千兩,換你鼎中狗狗!”
說起這個呂洞賓的狗狗, 呂洞賓剛成仙後第一天,被鍾離權無憂,下凡遊玩看到何仙姑聰明、善良。
於是呢有意指點她成仙,何仙姑懷疑呂洞賓是騙子,不信任呂洞賓。
呂洞賓便尾隨何仙姑去了她家,呂洞賓見何仙姑家境平寒,變成了有錢人來實驗何仙姑。
但是卻被何仙姑家裏養的狗追著咬,呂洞賓醫好了何仙姑瞎眼的母親,何仙姑才相信呂洞賓真的是神仙。
那條狗狗知道錯了,便發誓一輩子追隨呂洞賓,來彌補那狗狗的過錯,對呂洞賓是不離不棄
盤膝而坐的人影赫然是快意門五子之首——
權魔!
權魔連頭也沒抬,淡淡道:
“狗狗價值豈僅於此?”
那漢子並沒有失望,一把拽過身後的女子,道:
“不錯,我亦知道這價錢不合,所以我特攜心愛小妾,楊州首妓笑語嫣一並交換如何?”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一點都沒小,他好象算定了這宗交易一定能夠成交。
金錢加美女,能不動心的男人,本來就不多。
權魔卻偏偏就是其中一個。他仍不抬頭道:““青樓賤妾,人盡可夫,又豈值一文!”
那漢子這次立即把臉沉下去,瞪起眼睛,喝道:
“你知不知老子是誰?”
權魔道:
“江南拳俠霍玄鐵!”
那漢子獰笑道:
“不錯,我就是霍玄鐵,你既然知道,那就是你的錯了。”
權魔摹然微一抬頭,盯著他道:“哦?”
霍玄鐵的眼睛裏已發出了野獸般的凶光,緩緩道:
“錯的是你給臉不要臉!”
最後一個字未完,鐵拳己攻及權魔麵門三寸。
霍玄鐵號稱“江南拳俠”,拳勢本就威猛無比,況又是自上攻下,更淩厲逼人。
眼看權魔的臉就要像雞蛋砸開了花時,霍玄鐵突然慘叫一聲,拳勢頓止,眼珠凸出。
看著自己的肚子,又看著權魔的手。
他的肚了雖沒有開花,卻開了一個大洞,鮮血正如湧泉一般從洞口湧了出來。
權魔的手臂上己赫然多了一對五寸長的袖劍。
霍玄鐵點點頭,拚盡全力道:
“好!你即使殺……殺了我,也保不住……狗狗,因為……”
“撲通”一聲,倒下的卻是他帶來的首妓笑語嫣。
他自己卻連倒下的力氣也沒有,隻如死肉一般癱軟了下去。
權魔暮然笑道:“什麼江南拳俠,隻是沽名釣譽,自高身價,與金甲軍尚讓的大讓拳相比,簡直不值一曬,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