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狂虎輕功快如鬼魅,明顯在二人之上,倏忽間掠至虎頭之前,飛快把兩個虎頭挾在脅下,正想再掠到王潮那邊搶回仍在其手中的虎頭,誰料馬殷劉謙的雙劍已然從後殺至!
二人所使的正是狂馬門獨傳子孫之“風月劍法\";此套劍法本由”風花“和”雪月“兩套劍法融合而成。當年狂馬門始祖擅使雙劍,右使風花,左舞雪月,曾在武林享譽一時,直至馬殷一代,為求把風月劍法推上巔峰,遂將其一拆為二,由馬殷習練風花,劉謙則練雪月。二人早已各自把這兩套劍法練得滾瓜爛熟,且合使時亦配合無間,較之一個獨使,威力高出一倍!
因此,二人此際二劍齊攻,來勢異常急勁狠辣,狂虎豈容怠慢,猛地回身把兩個虎頭向前方半空一拋!
這一著大出馬殷劉謙意料之外,心想狂虎本欲救回虎頭,如今卻為何得而複棄?心神稍分,狂虎已一個箭步向二人劍鋒衝上,此舉無異送死,二人雖覺有異,但劍勢一發難收,也由得劍鋒向狂虎繼續刺去。
不虞就在劍尖距狂虎不及三寸時,狂虎陡地足下一扭,身形立繞著劉謙身邊急轉至二人身後,雙爪暴伸,頓時分搭二人雙肩,馬殷劉謙旋即愴惶急退,但劉謙身法稍慢,“啪”的一聲膊上厚衣頓遭狂虎撕破,肩胛上留下五道鮮紅血痕!
此時狂虎才飄然掠至前方把適才所拋的兩個虎頭接回,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所使的急轉步法詭異得令馬殷劉謙咋舌!
劉謙察看自己膊上之爪痕,想到狂虎其實隻須爪上吐勁,這條臂膀定當廢掉,但他顯然對自己爪下留情,僅是略施小戒。試問這樣的人,又怎會如此冷血,把尋常村民的一家七口屠殺?
馬殷所想的則和其弟截然不同!他料不到狂虎果真人如其名。身法詭譎如鬼,雙爪猛如虎爪,今日若要擒他,非要出盡人力不可,當即向其弟呼道:
“二弟,我倆再上!\"
劉謙本在猶豫,在乍聞其兄戰意高昂,心忖無論如何也是先擒下狂虎再說,於是和其兄又再運劍如盾向狂虎蓋去,霎時間兩輪金色劍圈在雪地上飛舞,一時蔚為奇觀。
可是二人雖屬高手,狂虎亦非弱者,當下又把手上虎頭拋來拋去,以詭異步法在二人之間穿來插去,單憑一人之力,竟與馬殷劉謙二人鬥個旗鼓相當!
在旁的王潮卻因自知武藝低微,一直沒有上前加入戰圈,但見三人鬥了十餘招,仍未分出勝負,心道以馬殷劉謙之力,根本無法可以擒下狂虎,推詳之下心生一計,迅即撿回給楊行密震脫地上的單刀,並高舉虎頭喊道:
“大哥,你看這是什麼?”說著揮刀作勢欲劈虎頭。
此計果然生效,狂虎遙見此情此景,心下一急,霎時陣腳驟亂,馬殷劉謙雙劍刺來,他為顧慮在王潮手上的那個虎頭,身形閃避略遲,兩柄金劍頓時誤中他脅下兩個虎頭,強橫劍勁當場把兩虎頭咂個稀爛!
狂虎的醜臉驟然湧出一陣悲慟之色,醜臉更醜,但來不及定神,馬殷劉謙雙劍又到,惟有勉力再戰下去!
王潮見狡計得逞,心頭竊喜,遂又是把虎頭高舉,狡獪地笑道∶
“大哥,我這次是真的要把這個虎頭毀掉,你快來見你朋友的最後一麵啊!”王潮的笑容是多麼的燦爛,多麼的愜意!他太高興了,因為狂虎如今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將要輸給他吧!
果然,狂虎在心神大亂之下,迭遇險招,腿上先後被劃了兩道劍痕!
王潮正欲重施故伎,驀地,一條身影閃電撲至,一腿踢在他的手腕上,王潮虎口一麻,手中虎頭即時脫手,那條身影未待虎頭墮地,已然搶前把其接著。
是楊行密!他雖然仍負傷在身,卻並未因眼前凶險而就此離去!他早已不是那種躲在娘親懷中啼哭撒嬌的孩子!
王潮驚見來人是適才狂虎打救的那名長發小孩,不禁怒喝∶
“小子,你好鬥膽,竟敢阻本少爺的好事?”
怒喝聲中,利刀順勢便向楊行密一劈,惟他身懷的僅是尋常獵戶的粗淺功夫,又怎可與楊行密偷學自楊天霸的身法相比?連劈兩刀,盡皆落空!
這邊廂,狂虎於激戰中瞥見楊行密並未離去,且還出手相助,臉上立時流露感激之色。
網清鷹亦見楊行密搶回虎頭,心中琢磨縱合兄弟之力也僅與狂虎打個平手,如此下去實非致勝之道,不若一不做,二不休,也學王潮般攻心為上,倘若能把楊行密手上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個虎頭一並毀掉,那狂虎必會方寸盡失,到時要擒他隻怕手到拿來!
一念及此,馬殷身隨念動,迅即後躍退出戰圈,餘下其弟劉謙與狂虎繼續周旋,自己則突然回劍向楊行密那邊刺去!
這一劍出人意表,馬殷的目標眾人皆見,乃是楊行密手中的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