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死了。”牧良對我說。
整座“末日”號都沉在了公海裏,牧良沒有打撈萬噸巨輪的能力,但是他找到了出事地點,潛入水下看到了那一船被泡的支離破碎的屍體。
“我不相信你死了。”他重複說了兩遍。
屍體在海水的洗禮下早就爛到分辨不出模樣,大群的魚兒圍繞在那一船的屍體周圍,拿他們當自助大餐。
“我不相信你死了!”他第三遍說這句話。
即便他親眼看到那些屍體,但依舊堅信我還活著。
秦風的別墅周圍布滿尹家的眼線,他不可能留下,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於是他想到了狼窩。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在狼窩裏。”他笑了,昏黃的路燈下蘊出一抹暖意,“你能將我從狼窩裏帶出來一次,就會來狼窩把我帶出來第二次!”
蔚藍色的眼睛裏布滿溫柔光芒:“果然,你來了。”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在狼窩的理由,其實他應該跟別人一樣覺得我死了,隻是他不肯承認,執拗的回到狼窩等待著一個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人……
“牧良……”我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才好。
腦中想起自己小時候欺負他的場景。
“茉茉,從今以後他就是你的影衛了。”媽媽將比我大五歲的牧良帶到我麵前。
“我不要!”我大聲的衝他叫,“滾!”
我將手裏的玩具扔在他的身上,同時哭著對媽媽說:“我要司瀾,我要司瀾,我不要什麼牧良,我不要!”
牧良緩緩撿起地上的玩具,一臉錯愕。
當黑色的尹家專車駛出狼窩,我趴在窗戶上看著漸漸遠去的司瀾,眼淚斷成珍珠。
“小姐,你別哭了。”牧良遞過一盒紙巾。
“滾!”我一腳踹翻紙巾,“誰允許你跟我坐同一輛車的!你給我下去跑!”
其實那個時候的牧良也不過才八歲而已。
小小的身板真的跟著車子一路狂奔,我聽那些保鏢說,牧良跑到最後都吐了,整個人虛弱的幾乎死去。
可那又怎麼樣呢?
“我要的不是你,你活該!”我記得我是這樣對牧良說的。
“你要敢還一下手,我就往自己身上捅一刀!”三歲的我跟小惡魔差不多,我敢拿著刀子威脅牧良,“然後回家跟媽媽說,是你捅的我!”
數十個保鏢在我的吩咐下圍毆牧良,牧良也果然沒有還一下手。
我看到他抱著頭咬著牙的樣子,覺得可笑,也覺得活該,我要的是司瀾啊,你為什麼要來啊?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啊!
“小姐,再打下去就真把他打死了。”有人看不下去了。
“那就幹脆打死算了。”也有人慫恿我,反正我是尹家的女人,殺人也不過是回家被罵一頓而已。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我居高臨下的看著趴在血泊中的牧良。
牧良的一隻眼睛被打的腫的睜不開,他隻能吃力的仰著頭用另一隻眼睛看我。
“因為你不是司瀾。”我說。
司瀾,司瀾,司瀾,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他麵前究竟說了多少個司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