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累的兩個人停下來對觀,在凝神對望的淩厲氣場下,已夾雜有絲絲惺惺相惜之氣。
霍去病仔細打量眼前的這位守將,如此武藝高強的將領為什麼在自己的諜報中沒有出現,難道和自己一樣,是伊稚斜所隱藏的一方利器?這令霍去病相當疑惑。
“霍將軍難怪是武帝最鍾愛的將才,今日一見,果真是天降之才,查某在此領教。”查幹說道。
霍去病一直被武帝隱藏的極深,知其之人亦不過衛青數人,今日之戰亦是自己的處女戰,而對方一個不知名的守將似乎對自己了解甚深,看來匈奴人的情報工作做得相當紮實。
“回去之後需要好好把身邊清理幹淨了。”霍去病心想。
“您盡可放心,目前為止,匈營中知將軍者亦隻有我一人而已。不過,經過此戰將軍的威名便不再是秘密,而會天下皆知。”看霍去病不說話,查幹繼續說道。
聽查幹如此說,霍去病更加疑惑,便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匈奴帝國。”查幹說道。
“我何以相信你的話?”霍去病追問道。
“我若是敵人,盡可在‘馬邑之圍’之後,建言軍臣大單於加強河南之地的兵力部署,收縮左右賢王的兵力作為河南之地的堅實後盾,讓河西渾邪、休屠二王從西麵壓向長安,並利用李廣與羌族的血海深仇,讓羌族同時從西南突襲長安,而單於的精銳大軍作為最後的收盤者,又將如何?”查幹問道。
剛剛見識了自己屬下遭遇山穀中多麵受敵慘景的霍去病,被這一席話驚得臉都白了。“馬邑之圍“之後武帝徹夜難眠,而查幹所說的,正是困擾武帝難眠的原因所在。
那段時間,武帝幾乎夜夜叫其和舅舅衛青商討對策,但商量多日都沒有有力的應對之策,隻好把大軍緊急調往長安和河南之地的外圍,等待應對多麵性的的打擊。
但不知道為什麼,匈奴人隻是簡單在東麵騷擾,而河南之地的匈奴二王亦沒有任何異動。
“將軍到底是何人?”霍去病再次追問。
“是那個‘馬邑之圍’之後,利用伊稚斜慫恿太子於單通過東麵報複漢庭的人,以便為大漢奪取河南這塊直插心髒的戰略要地贏得時間;是那個利用太子於單兩次重大失誤,氣死軍臣大單於的人,避免漢庭立馬遭到大範圍的毀滅性報複;是那個利用草原比武大會,讓王庭勢力分裂為二的人,為你們滅掉右賢王做好充分的鋪墊;是那個河南之戰後,讓伊稚斜陷入到王位之爭而無暇顧及河南之地的人,從而為朔方城的構建贏得了時間。”查幹侃侃道來。
查幹的話猶如鋼錐,句句狠狠的敲在霍去病的心門上,霍去病問道:“將軍這樣做,意在如何?”
“挑落匈奴帝國,把匈奴人趕出草原。”查幹狠狠說道。
“既然如此,那今天將軍攔我又是為何?”霍去病問道。
“如果今天伊稚斜大敗結果將會如何?”查幹問道。
“失去各王的信任,選擇在草原上遠遁。”霍去病說道。
“是不是還漏掉一種極則生變的可能,這種可能是伊稚斜在極度危局壓迫下的戰略覺醒,要知道兔子逼急了是會咬人的。若伊稚斜能戰略覺醒,現在失去的力量不過是薄弱的河南二王和無能的右賢王而已,依照伊稚斜長久積累下來的威望,仍能夠聯合起左賢王、河西二王和羌人對漢長安形成壓迫之勢。退一步說,即便伊稚斜選擇了遠遁,不能夠消滅代表匈奴力量的王庭勢力,試問漢天子是否能夠睡個安穩覺。”查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