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中午,烈日當空,一處人煙罕至的荒漠區域,在火辣辣陽光的炙烤下,大地猶如炭火上的鐵板,灼人的熱浪席卷著這裏的每一寸地方,仿佛要將這片土地給烤透了。
幾棵錯落矗立在四周的枯樹在這般烈日炙烤下也顯得無精打采,枯黃無葉的枝幹倒是與周圍場景很搭;偶爾掠行天際的飛鳥也是帶著幾聲無力的啼鳴匆匆而過,似乎也不願意在這般炙熱的環境下多作停留。
在這片仿佛被灼熱真空的地帶,沒有蟬鳴、沒有人聲,所有的唯有死一般的沉寂,直到為一由遠及近傳來、夾帶著謾罵與喘息的咆哮聲所打破。
“快給老子站住!再跑等會給老子捉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隻見一身形佝僂,衣衫襤褸、手駐拐杖的白頭老翁正於前方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奪路狂奔,身後則是三名傭兵打扮之人於後窮追不舍。
若是仔細看來,與其說老翁是在撒腿狂奔倒不如說其實在不斷縱躍來的更為貼切。
隻見其緊握著拐杖的右臂每每發力向下拄去,右腿微曲,隨即其身體便是如同離弦的箭矢般陡然向前竄出數丈,緊接著不作絲毫停頓又是同樣的一番動作。
這一係列動作極為連貫、不帶絲毫拖遝,而且每次縱躍而出的距離幾乎一樣,這不由讓人對這名白頭老翁的身份產生種種猜測。
老翁身手極為矯健,始終與身後三人保持著近十丈左右的距離,對於後者的謾罵與咆哮置若罔聞。
但這位看似輕鬆甩開身後三人的老翁實則一點也不輕鬆,或者說是這個老翁身體內的魂體來的更為確切一些。
老翁身體每一次看似敏捷連貫的動作實則都是由其體內那個魂體的精準操作,而所消耗的則是其那已將近涸澤、為數不多的魂力。
若是再這般持續下去,不出意外的話,被擒住僅僅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而且這一刻的到來並不會太久。
老翁體內的魂體已是開始有些焦躁與不安起來,每每當他回過頭來張望,估量與那領頭彪形大漢之間的距離時,後者極速奔馳的巨大身形猶如一座高速移動中的碉堡,所帶給他的視覺衝擊力是那般的強烈。
這一長久追逐戰所帶給他的不僅僅是魂力的大幅消耗,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壓力,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被身後三人捉住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這該死的大塊頭!”
老翁體內的魂體終是有些忍不住於心頭恨恨地謾罵道。
也難怪這魂體於心頭謾罵,雙方這場激烈的追逐戰已是持續了近兩個時辰,而其身後的三人,尤其是那彪形大漢卻絲毫沒有慢下來的意思,這讓得其為之叫苦不迭。
至於先前這粗魯咆哮聲的發出者、老翁體內魂體謾罵的對象,一名打著赤著膊、渾身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密密麻麻的疤痕如同一條條粉色的蜈蚣般蜿蜒攀爬於其上身,好似一副為其量身打造的特殊甲胄,令得普通人乍一望去難免會心生出些許駭然與惡寒。
此刻這名彪形大漢正展示著與其那壯碩身形完全不符的速度,一步跨開半丈有餘,撒開大步於後窮追不舍,帶起漫天塵土。
在其身後還有兩名男子,卻不似他那般壯碩,皆較為削瘦。
一個著有簡陋盔甲,背有一把刃上滿是缺口的雙刃大劍;另一個則是身著黑色粗布長衫,單肩挎弓、後背箭簍,想必應該是一名弓箭手。
二人正努力試圖要跟上大漢的步子。
較之彪形大漢,這二人顯然在境界上要低於彪形大漢,已是氣力不足,上氣不接下氣,仿佛下一刻便要因體力不支而癱坐在地。
那名大劍士終是有些按捺不住,一邊咬牙快步跟上大漢,一邊以試探性的口氣說道:“大哥,這孫子丫跑的實在太快了,要不咱就算了吧。”
聞得該男子話語言,大漢微微一愣,即是怒極反笑,頭也不偏地冷笑道:“好!好!好!那便不追了!等著明日讓那胡八子來扭斷你脖子!”
彪形大漢一連三個‘好’字脫口,話語到至後麵,更是語氣陡然一凜,盡管在這般烈日下近兩個多時辰的長途奔襲已是令得他汗流浹背,但在聽得彪形大漢口中所說的這個人名時,一股寒意還是冷不丁地直躥上脊梁,令得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再言語,低著頭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彪形大漢口中所說的胡八子不是別人,正是這帶一個有名的惡勢力頭目,以凶殘狡詐而出名。
也許他不是實力最強的,但絕對是這一帶最惡的,沒有之一。
手下強者不下數十人,多為兌元境頂峰至艮元境中期,胡八子本人則在多年前已是到達艮元境的瓶頸,隻需一個契機,便可突破至離元境,成為一名副其實的強者,至少是在這片地區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