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沒死,這都不知道是多久沒哭過,一開始根本就停不下來,蘇景策溫和的笑道,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發絲聲音如沐清風:“不要哭了,我答應過你的不會死。”
天朝七十年的這個春天,桃花開滿整個洛陽城的這一年,先皇狩獵被秦國反賊殺死,一幹朝廷要臣死傷無數,先皇彌留之際留有口諭將皇位傳於最小的弟弟晉王,太子被封為郡都王爺。
這說辭隻是天下人所知,至於那天在狩獵場發生的事願意歸順的都同一了證詞,不願意歸順的全數誅殺。
而秦國人早對天朝虎視眈眈,敢在公然挑釁天朝的威嚴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說是秦國有意挑起戰亂所有人都深信不疑,那日狩獵那天邊境被侵犯已是眾所周知,好在晉王及時派兵增援這才免去了一場突入起來的戰亂。
有人說晉王登基有鬼,為什麼好端端的太子放著不立為儲君,反而讓晉王做了皇帝。也有人反駁,太子殿下當時也在場口諭可是太子殿下親自轉述的能有假?
所有人都守口如瓶,天下早已是猜測四起,夜纓問過蘇景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兵不刃血的情況下輕輕鬆鬆拿到了皇位。
蘇景策卻笑道:“你去問問郡都王爺或許就知道了。”
於是她又傻癡癡的跑去問蘇然,蘇然正在屋子裏清閑的煮茶,涼她在一旁半晌,續又倒了兩杯茶才讓她坐下:“你想問我問題,那先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夜纓木訥坐下頷首:“你要問什麼,涉及隱私我有權保持沉默。”
“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如果你身上扛著一袋很重的東西,這時候有人來幫忙你願不願意?”蘇然悠哉的問道,端起茶碗輕嗅著茶香。
夜纓當是什麼問題,這種問題當她是三歲智障兒童,不服氣的答道:“那必須願意,這還用說麼。”
蘇然放下茶碗,氤氳迷繞咋他指尖,輕笑道:“那你的問題也有答案了,回吧。”
夜纓真想罵一句娘,蘇然就是這死德性總是愛裝深沉一點也不溝通,什麼叫有人願意分擔什麼的,她揉著絲絹滿腹不甘的出了郡都府回皇宮,就在皇宮門口便遇見了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那些侍衛正在驅趕。
“求求你們讓我見見皇上,求求你們,我好歹也是前朝相爺,我就見一麵。”
“皇上也是你相見就能見的,走開走開。”
老人苦求無果垂頭喪氣的離開,轉身便見夜纓站在三步開外,年邁的臉上震驚之色一覽無餘。
夜纓咬了咬唇,艱難啟齒:“爹。”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雖然相國對她並不好,但終究是她爹爹,她以前總是將仇恨看得太重,而今蘇景策將相國一家子都貶為庶民,不殺之恩雖是寬宏,但還是讓夜纓心裏不舒服。
回到皇宮的第一件事她便衝到長壽宮去,可惜守門的公公不讓進:“姑娘,皇上正在批閱奏章說是誰也不見,姑娘您別為難奴才了!”
夜纓氣不打一處來,這是反天了?單手叉腰站在門口就開罵:“豬頭三,你當了皇帝了不起了是不是,姑奶奶我見你還得候著,你最好今天都別出這個門要不我抽死你丫的!”
“姑奶奶,姑奶奶,求求你別喊了!”當差的奴才是新調來長壽宮服侍的,在宮裏也是呆了十幾年了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姑娘,這可是冒犯君威要殺頭的,說不定他這調上來當了不到兩天差的奴才還沒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就命喪當下了!
夜纓才不管,扯著嗓子又繼續罵道:“姑奶奶告訴你,我數到三你要還不出來,我就衝進去了,你知道的我有這個本事!”
“一.......”
“姑娘,我求你了......”
“二.......”
數還沒數完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太監都快嚇尿了,心道完了,皇上肯定是怒了,難不成要被發配邊疆?
可他沒想到皇上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隻是領著那小姑娘往長壽殿走去。
關上了門,蘇景策抬起手就在夜纓腦袋上敲了兩下:“你注意點,我現在好歹是一國之君你給點麵子成不?”
夜纓倔了倔嘴,打得不疼不癢嘿嘿一笑道:“跟你商量個事唄。”
蘇景策挑著桃花眼看賊似的打量著她,狐疑道:“什麼事?”
“好歹賜我爹一處府邸享些清福不是,好歹名義上是你嶽父啊!”夜纓說出這句話來臉不紅心不跳,倒是蘇景策像是看怪物一般死死的看了她近一刻鍾續又問道:“你剛才是說什麼?”
“我說給你嶽父置套宅子,你到底願不願意?”夜纓扯開嗓門對著他耳朵就一陣吼,話音方落,便跌進了溫暖厚實的胸膛,耳邊隻有那如三月清風一般的聲音深深刻在了心底----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