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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夜裏,忽良喚來手下幾個將領官員,大搞烤全羊宴會,看著眾人高樂不止,他自己卻不怎麼高興得起來,心中暗想:賈魯賈大人命我四月初一日造好大船三十艘,目下工期已經拖延了半個月,還有十艘船沒造。按照士廉大人的意思,這剩下的十艘船,無論如何不能再造了。唉,也不知那賈魯賈君實看了我的呈文,該會作何應對?會不會派人來查我的底細?萬一賈魯將此事轉報給脫脫丞相,甚或被皇上知道了,也不知我會落得個什麼結果?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二堂門外一人大笑道:
“哈哈!忽良將軍,好香的烤羊,我等在門外就聞見啦!”
忽良心頭一聳,抬頭看去,見門樓石階之上立著兩個黑乎乎的人影,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在忽良右邊坐著的一個副將聽了,騰地站起身來,滿嘴噴著酒氣罵道:
“混賬東西!怎麼如此大膽?深夜擅闖將軍衙署,不要腦袋了嗎?你們是誰的部下?不在營房待著,吃了酒竟敢跑到這裏撒酒瘋嗎?”
門口二人也不答言,慢悠悠下了石階,踱近忽良等人。
待二人走近,忽良借著篝火的亮光仔細辨認,刹那間嚇得魂飛天外,手中的酒杯“咣鐺”一聲就掉在了地上!他顧不得一身的酒汙,連滾帶爬地來到二人近前跪倒施禮,口中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小將眼拙!沒成想是……是您二老……駕……駕到!”
其餘眾人不明就裏,看見忽良這麼一副狼狽相,也隻得離席跪地,卻一個個仰著臉偷瞄這走近的二人。
在忽良等人麵前昂首而立的,自然就是大內貼身侍衛,波赤溫和蔑力別。當下波赤溫不慌不忙,待忽良和眾官員擺足了奴顏婢膝之相,這才附身攙扶忽良,口中假惺惺說道:
“忽將軍不可如此,朝廷有製度在,我們哥倆不過是小小的家奴,怎敢受將軍的大禮?”
忽良哪裏敢起身?隻微微抬起頭來,慌裏慌張地用目光穿過波赤溫和蔑力別二人的腿縫,不住地向門口張望,嘴裏顫聲問道:
“是皇……不不不!是……唐公子……是他老人家……駕到了嗎?”
忽良口中叫的“唐公子”,指的自然就是大元天子妥歡帖木兒。忽良久在京城為官,常有機會跟著哈麻隨侍在皇帝左右,知道當今皇帝最是喜歡微服出遊,每次出來都化名叫做“唐歡”。去年冬天打麥場上,皇帝對孟小七自報名姓,用的就是這個名字。故而忽良雖然慌亂異常,卻倒也心中有數,沒敢妄言“皇帝”二字。
波赤溫哈哈一笑,手上輕輕加力,將忽良扶起,同時口中答道:“唐公子沒來,將軍不必如此客氣。”
忽良這才如釋重負,暗自長出一口氣,隻覺得背後的衣裳都已經被冷汗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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