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步右崩拳!”
“吼哈——!”
“虛步掛肘!”
“吼哈——!”
“鋪步架打!”
“吼哈——!”
“搬攔錘、弓步虎抱頭!”
“吼哈——!”
……
三九嚴寒天氣裏,今冬的第二場大雪,再次覆蓋了京城。雪霽雲開、天清氣爽時節,京師內外銀裝素裹,一派雄渾壯麗的燕趙風光。
城東三十裏,當朝戶部主事賈魯賈大人置買的小小農莊之內,有一個幽靜院落,四周裙房環繞,中央是個寬闊的練功場。八品進義副尉吳鏞一身勁裝,目光炯炯、聲音洪亮,正在指揮著練功場上的十來個孩童操練拳腳。
“孟小七!你沒吃早飯嗎?沒睡好覺嗎?就你練功不認真!看看大少爺二少爺是怎麼練的?趙家長拳講究的是剛、猛、爆、實,架子要紮準、身子要擺正、出拳要用力!喊號子,要用丹田勁!看誰跟你一樣,喊聲還沒有羊羔響?你再這麼木呆呆軟綿綿,小心我的鞭子伺候!”吳鏞瞪著眼睛,高聲訓斥道。
眾孩童一陣哄笑!
“不許笑!一笑,渾身的氣血勁道就都沒了!繼續練,不練到你們頭頂冒白煙、滿頭出大汗,不能停下!誰再不認真練功,待會兒不許他吃午飯,罰他到場邊兒雪窩裏去站著!”
沒精打采的孟小七,撅著鯰魚嘴、眯縫著金魚眼,懶洋洋隨著眾孩童練著拳,心中卻道:鞭子就鞭子,反正你隻敢打我、不敢打那兩個小少爺!我有祖師爺爺的神功護體,你打我也打不疼!早飯嘛我倒是吃了,覺嘛,小爺我是真的沒有睡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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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昨夜這一個晚上。自從那天夜裏在“酒仙”何酒琮的問仙居躺了兩個時辰之後,這個把月來,他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
除了師父完顏德明的一番叮囑托付,千頭萬緒、難以理清之外,讓他睡不好覺的罪魁禍首,其實是那“赤膽**”汪赤威。
漕船脫困的那天夜裏,回到問仙居之後,“棋仙”鄧琪珩與“酒仙”何酒琮本想要細細地盤問孟小七一番,問他到底是如何脫離險境、又如何奇跡般地有了一身上乘內功。可是孟小七一來有些犯困、二來嚴守著和他“祖師爺爺”的約定,不願過多答話,於是就來了個倚小賣小,問東答西,咬定了自己剛才不過是被長春子丘處機再次附體,然後就一直嚷嚷著要困覺。
看看天色確實太晚,一夜的拚鬥奔波之下,眾人也確是勞累已極,需要靜息養氣,於是鄧琪珩和何酒琮隻得先安排眾人安歇。問仙居的後院,本就隻有一座二層小樓,一樓住著何酒琮、二樓住著汪赤威的心肝兒馬霜濃。當下一商議,鄧琪珩與何酒琮自然是在一樓休息,汪赤威忝著臉不願回客棧,以保護孟小七為堂正招牌,非要去會她的霜兒姑娘。至於孟小七,隻好被何酒琮安排在樓梯下麵一間小小的傭房之內安歇。
本來好端端的,大家各自去尋方便,有什麼話天亮了好說。可是,壞就壞在孟小七的這雙招風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