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三闕“嘿”了一聲,雙腳紮穩馬步,右手向上一探,像鷹爪一樣突然抓住鄧棋珩的衣袖,左手拂塵猛地一抖,拂塵上千萬根銀絲忽然被抖得筆直,齊齊刺向鄧棋珩麵門!
鄧棋珩一聲驚呼,拚力一掙右臂,“嗤啦”一聲撕裂了衣袖,同時身子在半空中一個後翻,飄落在兩丈開外。
落地之後,鄧棋珩見自己的一截袍袖兀自握在吉三闕手中,自己光滑潔白的右臂裸露在外,又羞又氣。再摸摸頭上,一隻碧玉發簪竟然被吉三闕的拂塵擊碎,一頭秀發烏雲瀉地一般披散了開來,更是讓鄧棋珩羞憤交加,差一點落下痛淚。
自從學成功夫、行走江湖,鄧棋珩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從來沒有在人前如此形容狼狽,當下恨得張口罵道:“姓吉的牛鼻子老道,你為老不尊、欺負我一個晚輩女孩,真不配當一個武林宗師!”
此時吉三闕的心中其實正在想著:浮鷹島主真是天縱英才、教徒有方。這個女子最多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真真是好俊的身手,竟然在我的麵前走了三招而沒被製服!唉,我手下的四個弟子,年齡最小的也已經三十掛零,若論單打獨鬥,恐怕誰也不是這個棋仙姑娘的對手!
聽見鄧棋珩罵他為老不尊,吉三闕微覺赧顏,笑道:“仙姑勿怪,貧道的三腳貓功夫,向來就是這個路數。隻要仙姑不再糾纏那個娃娃,待貧道與焦幫主騰出空來,一定親赴浮鷹島,向島主和仙姑賠罪!”
一旁的焦水木聽了,哼了一聲,道:“吉道長你忘了,浮鷹島主清高孤傲、立有嚴規,一切男子擅自上島者死!你我還是不要去觸這個黴頭的好啊!”
吉三闕笑道:“焦幫主說的是,擅自上島那是萬萬不敢。不過親臨東海、乘舟遙拜,也算表示了你我向島主和仙姑賠罪的至誠啦!”
焦水木哈哈一笑,雙手合掌一搓,看著一團黑色粉末紛紛落下,口中說道:“仙姑身上還有多少黑白棋子?再這麼一把一把地打出來,回到島上之後,恐怕是就湊不夠一盤圍棋啦!”口中說著,心中卻懊惱不已。原來這十八顆黑色棋子打得突然,加上暗夜裏不易分辨,焦水木這一回隻接住了其中十七顆棋子,漏掉的那一顆棋子,到底是打中了他右膝內側的曲泉穴!幸虧焦水木內功深厚,暗地裏運導內力衝擊穴關,一邊將另外十七顆棋子揉為齏粉,一邊解了右膝酸脹壅滯之苦。
當下焦水木和吉三闕回頭看去,見何巨舢等人帶著孟小七,俱已經順著繩索溜下了山崖,稍稍鬆了口氣。焦水木向前走了兩步,笑嗬嗬對著鄧棋珩道:“仙姑,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得不為,我們絕不是故意要與浮鷹島為難,多有得罪之處,真的要請仙姑多多原宥!方才吉道長說的沒錯,此事辦完之後,我二人一定會備說原由,給仙姑和島主一個交待!我看天色已晚,不如,我們與仙姑就此別過?”
吉三闕又道:“幫主,方才小道莽撞,扯掉了仙姑的衣袖、打碎了仙姑的發簪,我這身上又沒帶盤纏,這可如何是好?”
“賠呀?”焦水木兩手一拍,假裝慷慨地說道,“待我喚個徒兒,取來三千兩交鈔賠給仙姑!”
鄧棋珩聽焦水木和吉三闕油腔滑調地勸她停止插手此事,豈肯就此罷休?又聽吉三闕提到衣服和發簪,更加氣恨難當,正要張口咒罵,忽然聽見一個銀鈴般的聲音說道:
“嘻嘻,三千兩交鈔就算賠罪?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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