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略？”成天皺了皺眉頭，想起了人類曆史上無數次的戰爭，無論侵略還是內戰，其根由的確是莫不過時間與空間，長治久安是時間，疆土遼闊是空間。
“他們對地球並不感興趣，地球太小了。”初雪的步子不疾不徐，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想要統治宇宙？”成天幾乎要笑出聲：“憑借神之鎖？”
初雪看了成天一眼，說：“你也許覺得很可笑，人類的大腦中雖然有藏有神之鎖，但畢竟隻是藏著，和他們相比，人類之弱小，如同微塵。即便是我們，第一代覺醒者，麵對他們也不敢輕言勝利。”
“但你們總算還有立場，比如現在，你似乎對我並沒有敵意？”成天邊走邊看向前方，陸安的背影仍在視野之內。
初雪抿了抿嘴唇，回答：“我並不能夠代表初家，你也不能代表人類。第一批覺醒者很久之前就不再以人類自居，那才是真正的立場。”
成天又問：“為什麼要離開地球？離開人類？”
初雪說：“我說過，地球太小了。現在的人類久居其中，即便尚未覺醒，也已開始在星係中尋找更大的生存空間，更何況當初覺醒的我們？”
成天冷笑，反：問“所以就要離開？任由留下的人渾渾噩噩地生存？”
初雪的笑容多了幾分嘲弄，她說：“你以為我們的離開是拋棄？要知道如果不是第一批覺醒者中有人及時發現，人類或者地球也許早已覆滅。神之鎖蘊含宇宙誕生的奧秘，第一批覺醒者數量非常巨大，每一個覺醒者腦中的神之鎖都足以將地球變成一塊甜膩的蛋糕，吸引無數蠅蟲的叮咬。”
成天沉默片刻，說：“有幾個問題，我想不明白。”
初雪點點頭說：“你說。”
成天問：“如果說神之鎖中蘊含著極大的能量或者力量，那麼伍朽、煙塵這些與人類並無淵源的種族，他們的能力來自何處？雖然你說過，他們以為自己能夠控製神之鎖的想法是蚍蜉撼樹，但我想他們既然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要獲取神之鎖，對神之鎖的力量就不會不了解，那麼他們仍然想要蚍蜉撼樹的依仗是什麼？”
初雪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宇宙的產生，又有誰能夠真正看清？他們的能力自然有他們的來曆。至於控製神之鎖，我想他們的依仗應該是這個所謂的遊戲，以及這個遊戲所謂的規則。你們第一批進入這個世界的，在人類自己的定義裏，都是已經死亡的人，你們的大腦應該是被集中保存在某個地方，神之鎖並非虛物，一旦產生，他們自以為能夠及時提取，這種提取，才是真正的死亡。”
“所謂重生，不過通向真正的死亡，這還真有哲學意義。”成天很認真地笑了起來。
初雪聽見成天的笑聲，不由向他多看了幾眼，繼續說：“人類喜歡遊戲，也喜歡把人生比作遊戲，但我想提醒你，這裏真的不是遊戲。正如你自己所說，他們對神之鎖的想法雖然天真，但我們也不能確認他們是否真的有所依仗。我可以告訴你是的，人類的大腦一旦產生了自己神之鎖，那才是真正的重生，他們想通過對人類大腦實體的控製來控製神之鎖的設計完全沒有可行性。”
成天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那儲存在我這裏的那份，是怎麼回事？”
初雪眼裏閃過一絲憂傷，說：“儲存在你大腦裏的，是我弟弟的神之鎖，他叫初天。完全覺醒之後，我們離開地球，在星海中遊曆，慢慢發現了時間在神之鎖麵前幾乎沒有任何意義，覺醒者的生命似乎沒有盡頭。”
成天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問：“時間沒有意義？”
初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隻能說幾乎沒有意義，沒有任何一個物種知道永恒的意義，覺醒者也許無限接近，但並不意味著沒有邊際。比如初天，他是第七個失去生命的覺醒者……”
成天能夠感受到初雪語氣中透出的哀傷，但隨著她的解答，自己的疑問卻越來越多，比如覺醒者既然能力非凡，而且無限接近永恒，又如何失去生命？比如儲存在自己大腦裏的那份屬於初天的神之鎖是否還帶著原來主人的記憶？比如這份外來的神之鎖究竟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影響，負麵的還是正麵的？……但他最終沒有開口，靜靜地跟著初雪的步子，用安靜附和著她餓憂傷。
初雪走了幾步，感覺到成天的沉默，笑了笑說：“我知道你的疑問還有很多。覺醒者的生命雖然接近永恒，但並不意味著能夠不死，就像人類，有人長壽，有人夭折，也有人死於非命。初天死後，他的神之鎖被盜，我循著線索回到地球，發現了這個世界，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