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而破敗的宮殿,門口迎著風雪而立形單影隻的林妃,令我心境轉哀。我道:“朕即日派人送你出宮,生活起居會有人頤養,婚配嫁娶官府不涉。”
我是給她重生的機會,讓她離開宮門去過她想要的生活,這當是好聚好散。可在我說完這番話後,她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塊堅硬的瓷片,慘笑著將瓷片抬起架在自己的喉嚨上,她原本安然的臉也跟著變得有幾分扭曲。
“陛下若隻是想打發了臣妾,何必再來?若陛下覺得與臣妾的過往是有損名聲的劣跡,那臣妾便在此了斷殘生,免得給陛下蒙汙!”
她不單是表明姿態在我麵前演戲,她也未等我回話便將瓷片狠狠割向她的脖頸,可惜瓷片終究是瓷片,並非是利刃,她的脖子見了血,而我也迅速上前一把抓過她手上的瓷片,即便如此血流不止,而她也滿麵淚痕癱坐在地。此時的她好像用盡全身力氣,不對我有任何哀求。
我走出了偏殿門,身後的林妃已在嗚咽中,她掩麵而泣,在我聽來那哭聲也有些刺耳。我好像一個負心人將曾經的糟糠棄如敝履,可天曉得那****跟她發生了什麼,若非李貴妃在我酒水中下了藥,我何至於會跟她有一段孽緣?我走出門口,小太監緊忙湧進,我道:“將林太妃送到秦安宮安置,一切以貴妃之禮不得有任何虧待!”
我說話很大聲,林妃在裏麵應該聽的很清楚,等我走到門口回過頭時,她雖然停止了嗚咽但仍舊啜泣不止。我隻能將她暫時安置在宮中將來再圖打算,心中的矛盾令我不知該以如何的姿態和身份與她相處,隻能從長計議。
等我回到熙安殿,見到正在跟泠奴一起繡錦帕的蘇菡兒,我沉著的心才終於得以舒緩,蘇菡兒沒想到我會在下午回來,正要起身行禮,我卻先她一步將她突然抱起,蘇菡兒顯然未料我會如此直接,還是在當著泠奴和薈兒還有門旁宮女的麵。她輕呼一聲,卻是由不得她提出反對,我已抱著她往內寢走去。泠奴和薈兒想要退下,我喝道:“在旁侍奉。”
泠奴和薈兒隻能是紅著臉立在透明紗帳旁邊,螓首微頷也不敢往裏瞧一眼,隻是裏麵的旖旎已讓她們麵紅耳赤。過了不知多久,天色有些昏暗時,內寢的風浪才告平息,我走下寢榻,薈兒和泠奴過來侍奉我穿衣,我卻回頭看著疲累不已但是臉色很安詳的蘇菡兒,長長歎了口氣。
薈兒和泠奴將我的衣衫整理好,我在桌前坐下,二女又過去為蘇菡兒服侍穿衣。蘇菡兒還不太適應連穿衣就寢都需要旁人侍奉,等她蓮步到我麵前,她的臉也是紅暈一片,我將她攬到懷中,讓她的溫暖將我心頭的冰水融化。蘇菡兒輕聲道:“陛下可是心有不快?”
我對她一笑,當我正視著她時,她卻將目光偏移向別處。我道:“還是皇後心裏有事隱瞞著朕?”
蘇菡兒心中有些慌,好像心事被人察覺到,有些支吾道:“哪……哪有?”
我往回瞧一眼,道:“海棠扇呢,怎的這些日子不見你帶?”
蘇菡兒麵色有些慚愧,既然我提及海棠扇,她便知道有些事沒有瞞過我,她想從我懷中掙脫,但我的手臂攬的她很緊,豈容她說離開就離開?蘇菡兒低下頭道:“都是寒冬臘月,用不得,便收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