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俞隻是看著魏安在那裏兀自地掙紮,多像是淺水灘上的被困住的魚蝦,似乎隻要掙紮一番,便能重新回到那彎碧波中。
一切都隻能是徒勞罷了。
白俞勾起了嘴角,淡淡道:“這一切還有用嗎?你們還是別再掙紮了,放下劍吧,或許還能求個全屍。”
魏安舉起了手中的劍,堅定地道:“我無法決定自己什麼時候生,但死我是能自己做主的。”
白俞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深了,“既然你這樣的不知悔改,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不過是浪費口舌罷了。”
白俞也揮起劍來,向著魏安的身上刺去。
白怡萱聽見裏麵的動靜愈發的不妙,匆匆地想起身來,滿麵皆是擔憂的神色。
隻是腳步還未邁出的時候,便再次被一旁的思安拽住了,“怡萱,現在裏麵正危險,你進去會有性命之危的。”思安低沉著嗓音道。
竟有些像男子的聲音。
白怡萱怔愣了一秒,隨後才道:“但是我的父親還在裏麵,我不能不管不問。”
“怡萱,再等一會兒吧,找個恰當的時機再進去。”思安再次懇求道。
“早就已經沒有什麼恰當的時機了。”白怡萱一麵繼續蹲了下來,一麵無神地說道。
苦澀嗎?傷悲嗎?後悔嗎?
白怡萱心裏早就沒有任何感覺了,一顆心倒比新月的那麵湖水無風時,還要平靜一些。可以說是已經幹涸了,已經枯萎了,已經死去了。
白俞手中的劍再次刺向魏安的咽喉時,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簡單至極。
魏安手中的劍突然就墜地了,轟然的聲音讓魏安的耳朵一瞬間有些失鳴。
“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自始至終白俞的麵上都攜著那一抹嘲諷的笑意。
魏安也瞧得真切,他隻覺得自己在他的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一般的存在。
罷了,不過是心中各有信仰,隻不過信仰各自不同而已。
“魏安無話可說,要殺要剮隨你便。”魏安將自己的頭別過了一遍,不想去看麵前的那個人。
“這句話未免太俗套了一些,怎麼處置你,我也做不了主,一切都要聽皇上的。”白俞又將自己手中的劍向前刺了一二分。
魏安心中還是有疑惑的情緒溢了出來,雙眸立即就閉上了。
隨後他隻是聽見一聲冷哼,“原來你是害怕的啊,原來是我高估了你。”
在睜開眼的時候,他隻瞧見白俞那滿麵的厭惡之情。
原來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魏安有些惱羞成怒,“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最明白。”
白相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二十餘個人死的死,傷的傷,還有被鉗製住的,心下哀默大於心死。
難道這就是他的命運——必敗的命運?
“白相,怎麼樣?你還要掙紮嗎?”蘇乾笑著道,隨後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小太監。
那太監隻是向前行了幾步,從衣襟中掏出一張蒼白的紙來。
“將這紙遞給白相,讓他好好地瞧一瞧。”
“白相。您好好地瞧瞧吧,瞧好了便在底下簽上您的名字。”
白相有些疑惑地接過那張紙來,他隻是稍稍地掃了一眼,便瞧見了自己的幾條罪狀。仔細地瞧過了之後,那寫的滿滿的一張紙,竟列的全都是他以前做過的那些不好的事情。
“怎麼,白相瞧著可是眼熟?有沒有憶起來一二呢?”
白相那有些遲鈍的腦袋立馬就變得很是空靈了,原來這是蘇乾想要逼著自己 認罪呢?
果然是一招好棋。
“白相可都承認?”
“老臣還有辦法不認罪嗎?”白相反問道,事已至此,白恒舟尚在他手中。他便是無罪,也得承認自己有罪才是上上策。
“朕隻想知道真相,聽你真正的認罪。”
白相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那紙上的內容,隨後道:“皇上這上麵寫的真對,可是費了皇上不少的時間與精力吧。老臣認罪,皇上上麵寫的那些事情,老臣都做過。”
然後他慢慢地行到了書桌前,拿起一隻毛筆,蘸上了墨汁,在那張紙上鄭重其事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臣已經認罪了。”白相將那紙遞給了蘇乾。
就在蘇乾認真地觀望的時候,白相的手開始微微地動了動,伸進了衣襟中,不知道在尋些什麼。
白俞眼尖,一早就瞧見了白相的小動作,便知道他一定是心懷不軌,想要害皇上。
白俞看見了白相那敞開的衣襟中一閃而逝的一抹亮光,正是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