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內便沒有了什麼聲響,倒是比先前怡萱還未回來的時候還要靜上幾分。
門外的思安也應景地不再開口,她知道,總是要給門內的那個人一些時間的,她才好推門而出,能瞧見別樣的風景。
後來,隔著一扇門,思安便聽見了那斷斷續續隱忍著的抽噎聲,動靜雖小,但思安還是一下子便聽出了其中蘊含著的心痛。
思安就隻當自己並沒有聽到,依舊同最初那樣立在門前。
也不知過了多久,思安在門外站的雙腿都有些麻了,耳邊這才傳來怡萱那有些沙啞的聲音。
“倘若你說的是真的,倘若你真的是有辦法,倘若我真的那樣做了,一切會不會都好起來?”怡萱那從門縫中透出來的聲音似乎在打著顫,滿含著狐疑的意味。
“皇上的心思,娘娘也應該已經知曉了吧。”思安的話語頓了一頓,“至少娘娘可以為您的白家,您的親人搏上一搏。”
思安的每一個字都落進了怡萱的耳中,怡萱隻感覺她那愈發僵硬的身子似乎又有冷意滲入。
“他真的,真的會那樣做嗎?”
“娘娘何苦現在還騙自己?皇上現在的做法難道還不夠明顯了嗎?”
“可是……”怡萱就是不肯相信。
人,這一輩子學的最苦的,當有學會接受那殘酷卻無比真實的現實了。
怡萱現在的做法無異於是把自己逼向了一個愈來愈窄小昏暗的角落中,永遠也瞧不見光亮了。
“娘娘,您的夢該醒了,您也該試著接受了。”思安現在一心就想將怡萱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中拉出來。
“這場夢,我做的太久了,要醒來,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怡萱的話重新染上了哭意,讓人聽起來愈發的心疼。
“娘娘,請您想一想白家那些無辜的人,您難道要讓他們為了您這一場夢而失了性命嗎?”
聽了這話後,那本應該在怡萱臉上流淌著的淚滴,立即便停在了原處。
“我不想。”
思安隻聽到了這堅定的這三個字,可以了,這三個字便已經足夠了。思安知道,白怡萱的心已經裂開了一條縫,而且再也合不住了。
“娘娘既然不想,那就再不能像剛才那般了。”思安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又道:“人,沒有什麼是放不下的,從來都隻有不願意放下的。”
怡萱在門內悄悄地又重複了思安的那句話,似乎嘴中說出每一個字,都能使她的心愈加堅定一些。
“那你說,我應該怎麼做?”怡萱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娘娘現在能做的便隻有等了。”
“你是在騙我嗎?”怡萱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似乎很是胸有成竹,仿佛真的是有什麼驚人的好主意的思安。
卻在最後的時候,隻是不鹹不淡的跟自己說,要自己等著。
這個思安到底可不可信?
“娘娘莫要生氣。”思安似乎是知道了怡萱心中所想。
“你要我怎麼不生氣,你之前不就說你有辦法嗎?怎麼現在隻能說出‘等著’這兩個字?”
“娘娘,難道等待不算是一種辦法嗎?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皇上究竟想做些什麼呢,貿貿然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怡萱隻好閉上了嘴,思安說的都沒錯,到底是她自己太過於心急了。
“娘娘,您便等在宸璟宮吧,若是有什麼消息,思安一定會與您及時稟告的。”
“好。還有一點,以後都不要叫我為娘娘了,也不要稱我為貴人了。我不是什麼貴人,也不想做這樣的娘娘。”怡萱的聲音又低了下來。
“是,奴婢記住了。那奴婢應該喚您做什麼呢?”
“白怡萱。”
翌日,蘇乾並沒有做出什麼決定,仿佛隻是當白相與那白恒舟根本就不在新月宮中,或者就是根本就沒有記起那兩個人。
唯一印證他還記得那兩個人的便是他還記得為那兩人送去了飯菜。
白相像是有些忍不住了一樣,對著那送飯菜的太監道:“皇上如今在何處?我有事情找他,你去通稟一聲。”
那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竟連眼皮也未抬起過,隻是默默地放下了飯菜。
“你聽到沒有?去喚皇上來!”
那人卻更加地加快了動作,迅疾地便離開了。
白相突然便恍然了,這一切都是蘇乾故意安排好的吧,原因白相不用想便知曉了。
他隻是想切斷自己與外麵的聯係,然後想要在一日複一日焦躁與孤寂之間逼死自己。白相笑了笑,倒真的是個好主意呢。原來蘇乾真的就沒有他之前想象的那般平凡。
隻是這一切哪有這麼容易呢?白相是不會這麼容易便被打敗的。
第三天,依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