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擴散,禁錮身軀的冰柱立刻化為齏粉,那些冰錐在三丈外便成了冰屑,丹元催至極限,蕭殊全身仿佛燃起了火焰,周遭的冰屑還未落下便被徹底氣化。
“鎮。”
她伸出手,輕輕朝下一壓,晦澀的紋路在虛空凝結,遮天蔽日的洪水化作連綿冰山,朝著蕭殊頭頂落下,因為太過龐大,遠遠看去,下落的速度並不快,但在蕭殊眼中,他已經完全看不到天空了,隻有黑壓壓的冰山,攜萬鈞之勢朝自己砸來。
蕭殊來不及細想,化作一道長虹朝遠方遁去,紅葉劍則以著更快的速度,連續破開麵前那仿佛無窮無盡的冰鎖,冰牆。
赫然間,四周的洪水高高升起,凝結為冰,竟是直接抵住了那座冰山,隨即又在恐怖的壓力下被壓塌,但這對蕭殊來說無疑是封死了他的去路。
此刻的他猶如被關在一個盒子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冰山落下。
蕭殊身形重新顯露出來,完全沒有猶豫的時間,揮劍朝身下斬去,劍罡在冰層上斬出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縱身躍下,既然前後左右都被阻了去了,便隻能朝下了。
“你能逃到幾時?洪!”
她冷笑一聲,左手朝下一壓,右手朝上一引。
轟!
冰山落下,方圓千裏皆能感受到劇烈的震動,重壓之下,原本支離破碎的冰原根本支撐不住,竟是緩緩朝下陷去,與此同時,洪流逆卷而上。
蕭殊飛快朝下落去,冰層崩毀緊隨其後,離他不過十米遠,但讓人絕望的是,裂縫盡頭並非實地,洪水倒卷,他竟是被夾在了冰山與洪水的中間。
沒有思考的時間,以此刻速度,須臾間便會將蕭殊吞沒。
這是自蕭殊來到虛靈界之後,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近在眼前,至於原因更是莫名其妙,這個女人不由分說便要將他置於死地,也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她。
蕭殊止住身形,踏虛而立,身處冰層中間,伸手不見五指,頭頂冰山下壓,足下洪水逆卷,然而越是生死攸關,他的眼神越是平靜,一旦做出選擇,沒有後悔的機會,非生即死。
他本打算一點破麵,一劍貫穿冰山,然而這個想法才出現便被否決了,並非不可能,在下落的過程中,他已經嚐試性過這種辦法,然而劍罡斬在冰山之上卻僅破開一個半米有餘的缺口,單從速度上來說就已經不可能了,更恐怖的是,這個缺口在一息之後又恢複如初,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若他執意如此,隻有一個結果,被徹底冰封其中,至於下場可想而知。
尋常劍法想要破開這座冰山無異於癡心妄想,但他尚有一劍未出……
洪水凝結封了所有裂縫,將原本支離破碎的冰原恢複如初,最終抵住了冰山的下陷,但即便如此,這座龐大的冰山仍有近萬米聳立在冰原之上,然而這也僅僅是它的一角罷了,翻手間,凝山陷地,她在此界便是神靈。
“白君,您莫非忘了誓約不成?”
“誓約?守護者,你在一旁看了多久我會不知道?何必惺惺作態,赤呢?”白君平複了稍有紊亂的呼吸,純白線狀的雙眸冷冷的盯著身前這位不請自來的守護者。
“還是瞞不過您,赤……它肚子有點不舒服,就沒跟來。”
湫並沒有開玩笑,赤的確肚子不舒服,無論是當初在龍域的時候,還是現在,隻要想起白君,它肚子就會不舒服,天然的排斥和畏懼,加上境界的差距,僅僅聽到名字就不由自主的緊張,更別說親自來見她了。
“真是沒禮貌的小鬼,不說它了,你真身在哪?”
“反正不在此處,我知道您在想些什麼,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當年龍族一事我也略知一二……”
話還沒說完,寒風拂麵,鋒利的冰槍擦著湫的臉劃過,掠起一陣狂風,將湫頭頂的尖帽都給吹飛了。
“再有下次,你就可以去挑選下一任守護者了。”
白君眼裏殺意盎然,當年一事也許對年輕一輩的龍族來說,無非隻是個記憶傳承罷了,可對她來說,一旦提起便如揭開舊疤,鮮血淋漓,痛苦不堪。
“唉,也罷,您既然不願意聽,我也就不再提了,虛靈界封禁這麼多年,外魔隻剩書中記載,傳聞惡到極致,我的確從未見過外魔,那個時代所發生的事,您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