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曉月聽不明白,可蕭殊心中卻掀起了狂濤駭浪,不過他麵上仍是不動聲色的道“你自管去尋那什麼汪越,何必為難我們?”
“來都來了,若不好好玩一玩,豈非掃興,況且他汪越走得了嗎?你可是差點毀了這具肉身,傷了我的神魂,就這麼放過你,我彌羅還怎麼有臉回鬼道淵?”彌羅咧嘴一笑,森森白牙泛著冷光,讓人心寒。
彌羅身形忽然消失在了兩人麵前,蕭殊反應已經是極快,一絲絲細微的空氣流動都逃不過他的感覺,但即便如此依舊隻來得及抬劍,蒼白的手一掌打在紅葉劍上,難以抵擋的力道直接讓紅葉撞在了蕭殊胸口,將其整個人都打飛了出去。
蕭殊一時間被打的氣血翻騰,胸口鬱結不已,但他此刻無暇顧及這些,看著那被拋飛出去的小叫花,將手中紅葉劍一拋,穩穩的將其接了下來,不過自己卻狠狠的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一時間煙塵四散,足要三人合抱的石柱折腰而斷。
“蕭施主!”曉月驚呼一聲,縱身來到大殿前,拂袖散去煙塵,眼前蕭殊全然變了模樣,淡紅色劍罡環繞周身,那柱子竟是被他自發的劍罡所震碎的,超越了天玄境的劍者,此刻蕭殊的劍道和當初已然是雲泥之別,可其中所隔的卻僅僅是一個念頭的變化,正如同三玄境之間的差距,已經不再是招式和內元深厚所決定的了,更多的是意境上的差距。
彌羅低頭看著手掌中一道焦黑的劍痕,散發天道雷罰的氣息,鮮血在周遭盤旋不敢靠近,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愈合,他不由訝異道“這劍竟曆過雷劫,方才那一劍為何不顯?莫非還能自行護主不成?”
蕭殊手一招,紅葉劍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小叫花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連番的打鬥已經把他吵醒了,麵前蕭殊披頭散發,身上都是碎石煙塵,衣服髒的不行,不過他還從未見過蕭殊這種眼神,平時若隻是一潭寒水,那此刻就如同空無一物的深淵。
“蕭要飯的你……你怎麼了?”小叫花不禁有些害怕的問道。
“曉月師父,你帶他一道去後山吧。”蕭殊將小叫花從地上拽起來,轉而對曉月說道。
“蕭施主你……”蕭殊雖然沒有明說,但曉月也是心知肚明自己留下幫不上忙,況且後山情況不明,諸多弟子生死未卜,他早就過了強爭一時意氣的年齡了。
“我不走!蕭要飯的你要幹嘛?”小叫花瞪大了眼睛望著蕭殊,倔強的小臉上雖然寫滿了害怕,可仍是沒有一丁點的動搖。
“當初來雲寺前我說了什麼,萬事聽我的,男子漢大丈夫還出爾反爾不成?”蕭殊皺著眉頭說道,隨即語又氣柔和了起來“跟曉月師父去後山,我隨後就來。”
“我不要!你還沒帶我去見神仙!”小叫花極力想要掙脫曉月的手,蕭殊對他來說就如同家人一般,這種告別的語氣算是怎麼回事,可隨即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了。
曉月一把背起小叫花,朝蕭殊點了點頭,足下輕點,立刻朝後山而去。
“是啊,我還要帶你去見神仙呢,怎麼可能死在這?”蕭殊輕笑道,彎下身子撿起紅葉劍。
“我讓你們走了嗎?”
彌羅冷笑道,身形再一次消失,原地隻餘下凹陷的深坑,可這一次他還沒來得及接近曉月,一道長達百丈的劍罡宛如實質一般,淩空斬過,生生把他攔了下來,這個肉身到底不是無堅不摧,之前那一劍就已經消耗了他不少精力來修補,這一次彌羅不敢再托大了。
“我讓你追了嗎?”蕭殊劍意攀升至極點,就連他腳下地麵都在不斷的出現劍痕,周遭的大殿,佛塔似乎都在隱隱搖晃,一道道裂痕浮現。
“你真以為攔得住我?”彌羅站在原地嗤笑道,他看得出來蕭殊此時的境界已經快要達到臨界點,卻也僅此而已了,一道道淩烈的劍風絲毫吹不動他的衣衫。
“劍之道,不在劍而在心,一性通明則劍道歸真,我蕭殊前十年隻知出劍殺,收劍斂,卻不知為何而殺,為何而斂,自以為劍道圓滿,實則差了不止萬裏,便如張真人雖創天地人三劍,可最終所歸為仁,那我蕭殊劍道所歸又為何?”蕭殊並沒有立刻動手,反倒是像和朋友聊天一樣的自說自話。
“為何?”彌羅並不氣惱,笑吟吟的看著蕭殊。
“守。”
話畢,劍起雲開一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