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青玄子來到亭中,此刻他真是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自己才是小人之心,心中對張道全再無敵意,隻剩愧疚。
“我與天璣子本是好友,如今因私事累及他,是我不該,你無需自責。”張道全說罷盤膝而坐,服下丹藥,水汽不斷蒸騰,原本濕漉漉的衣服頃刻變得幹爽。
青玄子聞言,俯首便拜,連磕三個頭,個個脆響,額頭見血。
“真人大恩,青玄子銘記五內,隻是青玄子資質愚鈍,恐辱沒了天地人三劍威名。”青玄子聲音有些顫抖,劍道一途,多數人都敝帚自珍,更別說傳授他人,一些人即便是弟子都不會輕易傳授。
“天地人三劍戾氣過重,非常人所能駕馭,其實我最想你學會的卻是仁劍,奈何你已成玄機門主,若可以,我反倒希望你永遠沒有用三劍的機會,你且記住,劍道最終修的不是劍,而是心,天地人不過表象,最終出劍的,是你的劍心。”張道全坦然受了他三叩首,示意雲台將青玄子扶起。
青玄子目光低垂,就像一個聽著老師教訓的學生。
“你武道資質雖不高,但心性上佳,天璣子收你為徒,想來也是如此,將來未必沒有登仙之日,莫要被凡塵迷了眼,吾道所求,不在勝負,登仙也非是為了長生,它隻是一個求道的過程。”張道全將自己的心得感悟娓娓道來。
“哈哈,好一個登仙不為長生,隻為求道,我原以為張真人是性情中人,不曾想也是個迂腐之輩。”笑聲由遠及近,就連蕭殊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也不知來這是誰,這般狂妄。
“何人妄語,也不怕咬了舌頭?”雲台噌的站起身子,嘲笑他無所謂,但嘲弄自家祖師卻是不能忍,不管是誰,這個梁子青雲宗接下了。
青玄子眯著眼手握天問,殺意淩然,不管來這是誰,都不該當著他的麵如此侮辱張道全。
“我實話實說罷了,難道以張真人的氣度,還容不得別人說兩句,便要喊打喊殺不成?”一葉輕舟飄然至,白色長衫上佐著黑色羽翼花紋,黑發披肩,手持黑檀折扇,白色麵具下不見麵容,但卻透著一股傲氣。
“若師祖未受傷,你還敢這般狂妄不成?不過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罷了,隻會嚼嚼口舌,讓人不齒。”子欣怒罵道。
“小女娃,這你可就說錯了,便是張真人全盛之時,這話該說,我還是會說。”那人輕笑一聲,驅舟行至亭邊。
“笑前輩何不去論武,反倒要來此處?”青玄子沉聲道,麵前男子正是笑劍客,不說其他,這標誌性的麵具,折扇,還有那狂妄自大的言行,身為玄機門弟子,這都認不出來就說不過去了。
“難看難看,過家家一樣的論武,不如來這釣釣魚,不想卻恰好撞見張真人,有幸一睹天地人三劍,笑某實感榮幸,隻是張真人的言論,笑某卻不敢苟同,難聽難聽。”笑劍客不鹹不淡的說道,絲毫不給張道全顏麵。
“笑前輩慎言!”雲台厲聲道,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天玄境高手,侮辱張真人卻是不能,青雲宗從不尋釁,但也不怕他人找事。
青玄子緊了緊手中天問,劍罡乍起,卻聞張道全輕聲道“大道萬千,不拘一處,老夫看得開,笑劍客你若想論道,論武第七日,老夫自會奉陪。”
“好說好說,但今日我卻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你們幾個後生也莫要逞能,問問張真人,你們可有一層勝算?不過若你能學會天地人三劍,到還有的一看。”笑劍客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肩膀,舒展了一下筋骨。
“你是來找我的?”蕭殊平靜的笑道。
“嗯?怎麼是個男的,還這麼年輕,不應該啊,你且給我看看你背上紅傘。”笑劍客仔細打量著蕭殊,似乎又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判斷。
“不必看了,是這把傘。”蕭殊打斷了他的猜想,還真和劍老說的一般,這笑劍客自己就找上門來了,可蕭殊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麵前這個笑劍客給他一種怪異感。
“這怎麼可能,你騙我,你拿把紅傘就想騙我,那傘上可沒有詩!”笑劍客聲音一冷,冷然殺意頓時如風席卷,亭邊楊柳微微飄動。
“有沒有詩與我無關,你有事找我,我也正好,這把梳子有人托我交予你。”蕭殊取出隨身帶著的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