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漸散的烏雲,又是一道紫雷劈下,直指汪越手中的那枚珠子。
汪越冷哼一聲,徒手將那雷霆抓在手中,白芒湧起頃刻將其湮滅掌中,他眯著眼睛看著這片天空烏雲盡散,晨光揮灑,晴空萬裏,真是好不諷刺。
“小璃,我帶你回去,咱們回登仙道,我陪你重新修行。”汪越此刻心神明澈,魔相被天雷所創龜縮在自己神魂深處再不敢動彈,隻是這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白璃將自身修為拔高至臨界點,招致此界天罰,這天罰不同於渡劫,而是天道刻意的針對,她的修為哪裏扛得住,雷海之下靈體化作飛灰,徒留下一枚內丹,一世修行到頭來卻隻換得汪越一時清明。
汪越將白璃內丹一口吞入腹中,讓其懸於丹元一側,以元力養護,若要重新喚醒她的真靈,還需消去其上天雷所留的傷痕,單單這一步就不知要耗費多少年。
內視體內,原本無暇通透的丹元上,黑色紋路已經蔓延了小半,不過勢頭暫止,汪越心知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無論是劫數還是魔相,都不會讓自己有片刻喘息。
白璃的內丹本能的感受到汪越丹元上的魔氣,自行躲了開去,汪越神情一黯,施了個法決,將自己的丹元以咒法禁錮,那魔氣一絲一毫也不能流露出來,隻以潺潺元力將白璃的內丹包裹。
多久沒有這般虛弱過了,汪越感覺自己精神有些萎靡,也不知是在此界呆的太久了,還是魔染的緣故。
強行打起精神,再一次推演雙使下落,模糊一片,冥冥中有一雙手把真相都打亂了,依稀間他隻看到了一塊木牌,上有天地二字。
到底是誰在和自己做對,隻有對自己推演的手法相當熟悉或者境界遠在自己之上的人才能做如此地步,本就心急,一怒之下,汪越一點眉心,攝出三滴精血。
屈指一彈,第一滴精血飛出,震散成一片血霧,淡紅色霧氣中一隻飛鳥落入籠中,縱然奮飛亦不能騰,是為下下卦。
汪越冷哼一聲,兩滴精血應聲而出。
一輪明月照水中,隻見影兒不見蹤,一人當財下去取,徒勞無功一場空,亦為下下卦。
大雨傾地雪漫天,路上行人苦且寒,拖泥帶水費盡力,事不遂心且耐煩,仍是下下卦。
“天雷無妄,坎為水,水山蹇,勸人也不是這麼勸的,抓住你了。”汪越冷笑道,這擾亂自己推演之人著實難纏,拚著損耗修為也要遮掩真相,自己三滴精血居然隻顯卦象,可也留下了痕跡。
汪越憑借這三滴精血總算讓那個幹擾他的人露出了馬腳,遙遙就感應到了那人的氣機,化作一道長虹離開了雲虛山。
亂葬崗虛幻之境中。
“前輩,你無事吧?”
黑使忍不住出聲詢問,麵前這位道人身形虛幻不定,周身靈光散亂,隨時都會消散的樣子。
“謹記貧道之言,莫要衝動,屆時因果自定。”那青衫道人捏了一道咒訣,地麵升起無數咒紋,一層層將道觀包裹其中。
“你想做什麼?”白使冷聲道,他從未真正相信過這個和汪越長的一模一樣的道人,如果不是他幫黑使抑製了心魔殺欲,醫治好了身上的傷,自己根本不會留在此地。
“貧道要去應劫了。”那道人風輕雲淡的笑道,隨即身形消散在原地,偌大道觀中隻餘下了黑白二人。
汪越殺意沛然,落於亂葬崗中,拂塵一掃,遍地的棺材墳包被一股巨力推平,漫天的紙錢洋洋灑灑,拂塵再揮,方圓一裏的黃土地麵深陷數丈,化作一個深坑,仔細看去,那夾在碎土裏的俱是白骨殘屍。
“猶記得,修道初,師尊曾問,你為何修行?我說,弟子為斬妖修行,為除魔悟道,為蒼生拔劍。”青衫道人慢悠悠的走來,取下發簪,將自己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打理的整整齊齊,盤在腦後,做了個道髻。
汪越聞言身子一顫,轉過頭看著麵前道人,猶如看著自己一般,所有的事情在這一刻彙聚到了腦海中。
“你竟能脫離本相,成為獨立的個體?”這種事在汪越看來簡直天方夜譚,但他就是發生了,而且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讓他不信也不行。
“本相當初魔染未深,或許有意無意間,留靈之時分化了些許神魂,讓我得以成相。”青衫道人聽了為之一笑,也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