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人就是黑白雙使束手無策,劍君瑜子涵都敵不過的汪越,雖不懼,可心中仍覺荒繆,這個人居然成了小堇的師父。
汪越隻覺的麵前這名少年眸子空洞無神,讀不出半分情緒,轉頭看向一旁白璃,輕聲道“小璃,好久不見。”
白璃身子一顫,兩行清淚順著麵紗落下,萬般委屈和心酸湧上心頭,卻說不出半個字,她心中恨極了麵前這個道人,可若不是他,自己也沒有今日。
“你到底還是墮妖了?”汪越眉頭一皺,任憑白璃如何隱藏,在他眼中依舊如夜中明燈般醒目,重重妖氛在其周身彌漫,一把抓住白璃的手,化作虹光消失在了蕭殊和方堇麵前。
遁光不出數十裏,白璃就掙脫開來,兩人雙雙落在了雲虛山巔。
“哈哈哈,好你個北辰君,若不是你,我何苦落得這般地步?”白璃怒極反笑,無形壓力自她身上傳來,原本初升的朝陽在這一刻被陰雲遮掩,陣陣冷風刺骨,聲聲鬼哭驚魂。
“修行不易,你既以成靈仙,自當潔身,如今一身血氣,其中不知多少亡魂,為何如此?”汪越歎息道,周身散出三尺青光,諸邪不侵,萬魔辟易。
“靈仙?我若還自持靈仙,早就埋骨千竹林,哪裏還能站在此地與你對談?我等根本不屬於此界,被天道所斥,日精月華,五行靈氣均難取分毫,我如何生存?你倒好,生怕我拖累與你,業火燒身,將我困在千竹林中,說什麼待你修為恢複,就來帶我離開,你告訴我,這和等死有什麼區別?”白璃冷笑道。
“當初你初來此界,難以攝取靈氣,我也沒辦法,可你竟然對凡人動手,以他們的精血神魂來維持自身修為,此舉與妖何異?”汪越怒斥道。
“他們都是該死之人!我從未殺過一名善士,你不由分說,就將我困在千竹林中數十年,還留下一靈鎮我,既然你不念舊情,我還顧慮什麼?”白璃一身妖氣滔天,雲虛山方圓十裏鳥獸盡散,烏雲漫天。
“世上從無該死之人,即便他惡事做盡,自有因果天道,你又憑什麼斷奪他人性命。”汪越沉聲道,白璃的這種話在他聽來簡直可笑,該死之人是什麼,明明就是為自己惡念所找的借口罷了。
“告訴你也無妨,那千竹林的封印自兩年前就散了,我將內丹化作野果,讓一個凡人吃了,取人精血神魂皆非我親手所為,自他一死,業果自消,哈哈。”白璃冷聲道,她也知道殺伐惡業會招致劫數,故而早已有所算計。
“唉,你魔障已深,那個少年就是你下一個目標嗎?”汪越歎息道,麵前的白璃早就不是當初自己撿到的那隻小狐狸了,自己看著她一步步修成靈仙,可如今卻又看著她墮入妖道,隻歎世事無常。
“我為何要告訴你,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不覺得可笑嗎?你真當我不知道你鼎爐之事?”白璃笑意嫣然的看著汪越,言語間盡是嘲諷。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不是我將陰陽雙靈寄入雙使,他們必然胎死腹中,至於玄非也是同樣,若不是我將一味靈藥種在他的肉身上,他也早入輪回了。”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在汪越口中,卻說的那麼風輕雲淡。
“你到底是誰?”白璃就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麵前這個人讓她感覺心悸,仙風道骨的模樣下是怎樣無情的靈魂才能麵無表情說出這番話。
汪越神情為之一頓,白璃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劍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腦海,恍惚間他想起了許多往事,想起了自己初次修行的興奮,想起了枯燥無味的靜修,第一次渡劫前躍躍欲試卻害怕的心情,更想起了自己丹成登仙時那漫天霞光,白鶴盤旋,仙樂祥雲,仿佛就在眼前。
可這一切都成為了過去,而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情非得已,若天道真要罰,那就來好了,汪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腦海中的回憶一散而空,冷聲道“封印破了也好,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此界,重回登仙道,你也與我一並回去吧。”
“不,你不是汪越,更不是叱吒登仙道的北辰君,那一役之後你變了,即便你隱藏的很好,可你還是變了。”白璃不可置信的看著汪越,搖著頭不斷的後退。
“小璃,回頭是岸,等回到登仙道我就幫你化去內丹上的血氣,讓你重歸靈仙。”汪越柔聲道,無論白璃怎麼看他,心中還是放不下這隻自己親手撿回來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