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撓撓頭,又問道:“先生剛剛說是我的仇人想要殺我,可是小子我自幼便在這廬山福地之中,哪裏有什麼……咦?莫非先生說的是謀害我一家人的那個大仇人麼?”李念想著想著竟,除了當年殺害自己家人的元凶外,自己實在記不得有什麼仇家了。
黑衣男子正不知想些什麼,被李念言語打斷了思緒。看了看他,問道:“你可是不記得我了?”見李念搖頭,黑衣男子雖早知結果,也不由暗歎一聲,又問道:“你如今……叫做什麼名字?”
李念見他問的奇怪,卻也並未在意,說道:“姓李名念。”
“李念……李念……也罷也罷,天意如此,我多事作甚。”黑衣男子擺擺手,又對李念說道:“我本想借天河之水中的仙靈之氣,把你留在天一真水中的記憶引出來。不想如今竟然橫起事端,將其中的靈氣耗盡,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黑衣男子見李念滿臉不解的樣子,又說道:“其中原委如何,日後自有雲開霧現的時候。你現在既然在天河宗修行,也是天命使然,隻不過為何你身中靈力全無?須知這‘天河訣’乃是與你係出同源,你修煉起來該是境界極快才是。”
李念奇怪道:“小子不明先生所言,我宗乃是叫做‘洞靈宗’。且門中所傳乃是‘明月訣’劍法,未聽說有什麼叫‘天河訣’的功法。且小子自小身體特異,所修靈力都歸於這個‘天一真水’之中了,因此修為十分低微,與尋常人無異。”
黑衣男子聞言輕咦一聲,轉念想到了山門處那兩名執巡弟子所言,略微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竅,這才說道:“天一真水中的靈力早在輪回之中消失殆盡,你又未曾修習天河訣中的馭使法門,自然要被其吸取本身的靈力。”頓了頓,又說道:“至於天河宗之事,想來是洞靈真天中出過什麼變故,這天河一脈才沒有流傳下來,此事你自去師門打聽便是。”
李念不禁問道:“如果學了這天河訣,我便能控製這天一真水,修煉靈力了麼?”這無法修行之事,一直如鯁在喉,是李念心中的隱痛。而且雖然意外之下成就了元神,但沒有自身靈力溫養,終究難成陽神正果,長生久視。
黑衣男子點點頭,說道:“你也莫要高興的太早,天河訣既然失傳已久,想要尋找也絕非易事。在此之前,你尚無自保之力,可要好生珍惜性命才是。”說罷此言,那黑衣男子便深深看了李念一眼,轉身向穀口而去了。
李念心中的疑惑尚還很多,也不知他所說的輪回、仇人、天河宗到底和自己什麼關係。看到男子似要離去,卻也不好開口多言,躊躇著不知說什麼。
黑衣男子走到穀口處,頓了半晌,才又說道:“心中所疑,待下回相見時自會分曉。”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那黑夜中,一個聲音幽幽傳來,道:“我名離恨,謹記在心……”
“離恨……”李念喃喃的念了幾遍,又看了看那無垠的星空,仿佛正有什麼東西隱藏在其中最黑暗的地方窺伺一般。連忙搖搖頭,把這些荒唐的想法趕出腦海,這才覺得身心俱疲,便轉身進屋休息去了。
轉眼間便到了和王釧師徒約定的日子,李念前日已經拜別了師父與一眾師兄弟,但卻並未提起黑衣男子與天河宗之事。打點好行裝,放在那係在腰間的百寶囊中,又隨手在劍廬中拿了柄無人問津的鐵劍負於身後,這便輕裝上路直奔白鹿洞書院去了。
書院門口,王釧與趙連虎早在那裏等了半晌。見李念前來,三人先是辭別了院主張善景先生,便一路有說有笑,自五老峰下山去了。到了晌午時分,三人在山腳下尋了個茶攤歇腳,聽周圍的過路客商講些江湖軼事,也正好用些幹糧茶水。
“李念小道長,王某見你背負長劍,莫非在劍技上頗有涉獵?”王釧見李念此次下山竟還背負一劍,又見那劍似是極為不凡,這才開口相詢。
李念笑了笑,說道:“小子我對於武藝一道是一竅不通,這劍帶著也是嚇唬人的。”說罷將那鐵劍解下遞到王釧手中,說道:“我見王大俠對此劍饒有興趣,不妨拿去一觀。”
王釧拱手稱謝,似他這般江湖武人對好兵刃的狂熱追求,不在他的棋癮之下。隻見他將那鐵劍接在手裏,先上下打量一番,歎道:“真乃是絕世好劍,雖尚未出鞘,已能感受到殺機重重,撲麵而來。”
這邊幾句誇讚,倒是引得趙連虎也連忙引頸來看。能得到師父如此推崇的,定然不是尋常之物,恐怕是隻有他爹爹趙顯烈將軍手中那柄“伏威劍”能夠相提並論。怎奈趙連虎定睛一看下不由大失所望,所見不過是一柄尋常不過的鐵劍,從材料到製式全無出奇之處,哪有半分名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