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生驕傲地揚起了腦袋,一張胖臉紅紅的。
而對麵那位小師姐,顯然被林秋生一番話說得懵了。
這師姐也不過十一二歲,林擇想來這麼點大的女孩子哪知道什漕運,什麼總舵主。齊國或許倒是知道呢。
林擇撫了撫額,上前拱手道:“師姐有禮,我等二人乃是落竹峰弟子,今日犯錯被本峰田長老略施小懲,來到落梅峰清掃山道,此事已與山門執事報備,還請各位師姐師妹給個方便。”
這位小師姐看著個頭比林秋生小多了的林擇,覺得這師弟年紀雖小,卻禮數周到,言語分明,不由點了點頭。
林秋生略有不滿地看了看林擇:這小子,沒看到大哥我正在辦正經兒事嗎?
林秋生咧開大嘴笑了笑,露出一副大板牙:“師姐,小弟林秋生,不知師姐如何稱呼啊,我看此地風景如此好,不如師姐帶著小弟遊玩一番可好?”
那師姐一愣神,小臉猛然一紅,氣惱地一跺腳:“登徒子!”
隨即轉身離去。
留下林秋生一個人咧著張大嘴傻乎乎笑著。
林秋拍了拍林秋生的肩膀:“別傻笑了,人家已經被你嚇跑了。”
林秋生反手就把林擇的巴掌拍開,辯駁道:“胡扯,這位小師姐明明就是害羞了。沒看到人家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麼?”
林擇無奈地搖了搖頭。
而一幹落梅峰弟子,在得到了峰中執事的回複後,也漸漸對這二位前來受罰的落竹峰弟子沒了好奇,也就慢慢散去了。
“咦,咦,怎麼都散去了啊。”林秋生胖臉上滿是怨念,“都是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害的。”
林擇麵對林秋生的無端指責,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也不再廢話,提起掃帚,繼續往山上掃去。
林秋生一邊嘀咕著什麼,一邊持著掃帚打掃,倒也不敢馬虎。
想來也是在清掃劍道的過程中受了怕,那時候,要是偷懶了,田老頭可不管不顧,先劈下一道劍光讓你嚐嚐心驚肉跳的滋味。
於是,林秋生對於打掃,也是不敢馬虎,反而掃得也是蠻仔細的。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林秋生突然老氣橫秋地來著這麼一句。
“唉!”林秋生落寞地看著那位小師姐離去的方麵,入眼的盡是一片雪色兼著臘梅。
“太白終年披雪,此時又是臘梅盛開的季節。”林擇接過話茬,“哪來的桃花和春風?”
林秋生從鼻孔吹出兩道氣流,顯得極為不屑:“平時叫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聽。”
“我說的是詩意,詩意你懂嗎?”林秋生搖頭晃腦,“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哎。”
“雖然我也感覺奇奇怪怪的。”林秋生心裏琢磨道,“管他呢,大爺我喜歡這麼用,哼!”
“哎!哎!”林秋生看著林擇竟是一個人已經遠遠地走開了,立馬追了上去。
“前麵有分岔口,我走這邊,你走那邊。”林擇也不回頭,“切莫偷懶了。”
“喂,林小子,咱們倆換換,你那道省力!”林秋生高聲喊道。
“你要多鍛煉!”林擇回複。
林秋生頓時眼睛有些紅了,不是生氣,而是有些莫名地,嗯,有一種好哥們夠講義氣、對自己夠好的感動。
林擇選的是一條看著就不好走的小道,崎嶇、狹隘、蜿蜒、陡峭。
林擇慢慢地走著,慢慢地掃著。走一步,掃完一步,再走一步。
這路走不快,需全神貫注,更小心翼翼。
“全當練功了。”林擇看著這崎嶇陡峭的山路,雪覆蓋了山路,使得更為行路難。
林擇故作打趣:“若是讓秋生這胖娃來,定是過不去的。”
山路盤旋著山峰,沿著山勢蜿蜒而上,隱去山麓深處。
峭壁上也叢叢長著一簇簇臘梅,隱約飄來的芳香使得這一片靜謐之處,更顯悠然之美。
“已是懸崖百丈冰,唯有花枝俏。”林擇嘴裏突然蹦出了一句詞。
“哎。”語音剛落,林擇便有點茫然,“剛剛我在念叨些什麼?”
自己剛剛迷迷糊糊念了句什麼東西?
“是陸大詞人的《卜算子.詠梅》。”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傳來。
林擇隨著聲音望去,看見一株梅樹,一簇梅花,梅花上還沾染了銀白飛雪,就像那個藏身花叢中的姑娘——她穿著粉色衣衫,罩著白絨的袍子,小臉蛋紅撲撲的,就像她周邊的梅花帶雪。
清麗、嬌憨、可愛。
“她在叢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