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在整個村子裏都是頗有名氣的。不是因為虞家能人輩出,而是因為虞家人有個絕門的技藝:精通象棋。虞家人的棋藝在整個村裏都難尋對手,甚至幾公裏內的人都有所耳聞,而這也是虞家人最拿得出手的絕藝了。但凡對象棋極其熱愛且對自己棋藝信心滿滿者皆以切磋為由,對虞家老爺子發起過挑戰,皆被虞老爺子斬獲當場。久而久之,那些前來切磋的朋友便與虞老爺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彼此互相成為了棋友,似對手又似知己。熱衷棋藝的好友結識得多了,相互流傳,加上老爺子的德性好,漸漸成為了人們眼中突出的人物。
虞老爺子風光一世、愛棋一生,而傳到下輩手中卻隻留了個未得棋精髓的獨苗,到了唯一的孫兒手中更是連棋天賦都消失殆盡了。唯一令老爺子欣慰的是孫兒乖巧懂事、聽話,深得他和老伴的喜愛。老二夫婦常年在外,孫兒皆由老兩口照應。年老之人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老有所依,孫兒為老人帶來了更多的青春活力氛圍,勾起老人對生活的不斷向往與信心。這些便成為了年老的虞老夫婦的一種福氣,見證孫兒的健康成長成為他們的一大樂趣。
離虞家不足一百米處,拐過一個180度的路口,是村裏唯一一口可供全村人飲用的大井。井邊,一個瘦小男孩在玩著不知從什麼地方撿來的像輪子似的瓷器。圓柱形瓷器的軸心穿著一根毛線,毛線正好拉在男孩的手中。隻要拉動毛線,便可帶動瓷器在坑窪不平的道路上轉動了。這是一個很簡陋的玩具,玩具是男孩自己突發奇想做的,此時男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滾動著的瓷器玩具,漸漸地走入人們的視線。周圍隨處可見辛勤的村民忙得不可開交。在忙碌之餘,還一邊津津樂道地聊著各自勞作的收獲和喜訊。男孩的闖入並沒有影響周圍人的關注。
男孩好像從來沒有玩過玩具似的,對瓷器滾輪愛不釋手,一邊倒走,一邊回頭看著滾動的玩具。他並未發覺,他目標的前方不遠處的大井正在慢慢接近,一副沉浸在玩興的過程中全然無知的樣子。漸漸地的,男孩慢慢倒走著向井邊靠近了,他對自己這個親手製作的不知名玩物充滿了無限遐想,用所有人所不理解的方式在忘我地玩。當他靠近井邊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未太在意,井口那麼大,大人們早就吩咐過各家的孩子,要遠離井邊,平時不可肆意到井邊頑兒。
當虞星漸漸倒步到井邊的瞬間,大家隻聽“啊”一聲,緊接著“撲通”聲。周圍勞作的人都霎那間呆滯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到第二秒才回過神來。
“有人掉井裏了”不遠處的大嬸大聲喊道。一個年輕的婦女聽聞後,迅速從井邊對麵的麵館中跑了出來,聽完大媽簡短的解釋後,箭步如飛地衝進麵屋中叫來她的老公。
此男子升高180,胳膊粗壯有力,一雙因常年和麵粉親密接觸的手顯得格外白皙修長,與修長的大腿相協調,呈現出民間“麵家”男人高挑健碩的身材,細看,仿佛能從他的身影上看到他一絕的麵藝。
男子迅速走出麵館,往屋簷下拿起一跟用以晾衣服的竹竿,快步走到井口,迅速把竹竿伸入井中,不斷地攪合著搜索著虞星的身影。這叫竹竿就像是男孩上輩子的初戀情人,剛入水中就與男孩不期而遇了,並他迅速抓牢。可初戀雖然美好,但往往難長久。在懵懂的初戀中,少男少女總是把那份淡淡的美好無限地放大,來掩飾平凡生活中的無趣和不稱心。
就在男孩快抓著竹竿被救上岸之時,竹竿卻再次狠狠地拋下了虞星。此時,遭水洗禮一端的竹竿已變得極為溜滑,致使虞星用盡全力也沒能抓牢它。隻聽又是“撲通”一聲,虞星再次掉入井中。
希望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顆懸著的心再次掉入穀底。命運第一次和男孩開了一個讓他不能承受的玩笑,這個玩笑幾乎要摧毀他的心靈。求生的本能使男孩心中恐懼愈來愈大,一股思念的潮水般湧上心頭!在這個生死攸關的瞬間,他想念起了媽媽;想起了爸爸,更想起了奶奶和爺爺;同時還在想,自己被淹死後親人們布滿的悲傷與悲愴的情緒。那瞬間,他把自己帶進貝多芬悲涼的交響曲中,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