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時微風吹過,一縷幽香讓魏皇精神為之一爽。
“好香啊——”拓跋燾忍不住感歎道,“敢問檀女郎用的是何香?如此淩冽清幽。”
邀雨靦腆一笑,“讓皇帝陛下見笑了。去年伏麒嶺上開了大片白梅,讓人甚是喜愛。本宮不喜熏香,所以就讓人用白梅熏衣,想著天熱的時候,聞一聞這梅香,也能多一分清爽恬靜。”
“妙啊!這大熱天聞一聞梅香,果然舒暢。檀女郎當真是蕙質蘭心!”拓跋燾不禁拍手稱讚,完全忘了剛才還打算教訓邀雨的事。
他再一低頭看見邀雨的白紗羅裙,又奇道,“怕是女郎的講頭還不止這白梅香吧?”
邀雨含羞地一低頭,扯起些許裙角,一副氣韻生動的水墨山水畫便展於眼前。這倒真要感謝仇池南來北往的商人,不管邀雨的想法多離奇,他們都能找到人幫忙做出來。
“難得我國丞相的畫能入陛下的眼。此番應邀來渤海赴宴,少說也要一月才能回到仇池,故土風光,難以割舍,本宮便求了梁翁將伏麒嶺此時風光畫出來,又找了繡娘按畫刺繡,將景色盡賦衣上,平時穿著,以解相思。還望陛下莫要笑我小家子氣才好。”
拓跋燾聽了連忙擺手,“怎會!怎會!女郎這般,哪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可比的!女郎這應稱作仙姿嬌媚!這副山水圖,配上女郎,簡直是宜山宜水,宜室宜家啊!”
邀雨被她逗得“咯咯”直樂,藕臂輕抬,伸出一隻纖纖玉手,“今日難得能見陛下的大好江山,本宮可有幸邀陛下同行賞遊?”
她伸手的一瞬,拓跋燾想都沒想地上前牽住了,待聽得她邀自己同遊,訝異之餘卻更加愉悅。
請人同遊,這往往都是男子開口。可今日被她說來,非但不覺得有傷風俗,反而自然得體。
兩人有說有笑地並行了一小段路,才回到劉義隆所在的涼亭前。邀雨抬眼望了亭中一眼,心想果然如秦忠誌所說,這個宜都王就是個病秧子,還沒到晌午呢,臉就已經白成了這個樣子,一會上了船,顛簸起來,豈不要了他的命?
“這位是?”邀雨裝不懂地問著。
“哦!看朕!忘了為你們引薦。這位是宋朝的三皇子,荊州刺史,宜都郡王爺。他是代替宋皇來赴宴的。”
“原來如此。”邀雨恭敬地施了一禮,“見過郡王殿下。”
“這位呢,就是名動天下的檀女郎了!如今她可是仇池國的護國仙姬!”
邀雨聽了嗔道,“陛下這是打趣本宮呢?”
“豈敢豈敢!”拓跋燾引著邀雨步入亭中,“女郎如此冰雕玉琢的人兒,朕哪舍得啊!”
隻一瞬,邀雨瞥見劉義隆的眉頭皺了一下,馬上又恢複成冷若冰霜的麵孔。
劉義隆心裏有些不屑於邀雨。他同常人一樣,也曾在腦子裏勾畫過一個妖女的樣子。如今樣子雖然與想象中不同,可這行為舉止卻讓劉義隆生厭。
不過才見麵,便與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好歹是曾經檀府的女郎,身為女子,如此不矜持,真是丟了檀家和大宋的臉!思及此,他刻意錯開目光,不再看檀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