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春萍無根(2 / 2)

邀雨看田叔說得眉飛色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恍然道,“太子?可是原來的劉家世子劉義符?”

田叔忙擺手阻止道,“呦!我的女郎,新皇的名諱怎是能直接叫的!可切莫讓別人聽見了,那事情可就更難辦了!”見邀雨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田叔忍不住“呲”地一笑道,“哎呦,咱家的傻女郎!你好好想想,主人做了顧命大臣了,手裏又握著軍權,你說說,這朝堂之上,還有誰敢跟咱們主人對著幹!讓女郎出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連我這老頭子都明白的事,女郎怎麼還轉不過來腦筋!那麼多兵書都白讀啦!”

邀雨的眼中卻依舊一片茫然,是麼?能出去了麼?她早已不敢再抱有期許了。十年來,多少次,她都以為一定能從這地宮裏出去,可是一次次,卻總是失望而終。這一次就真的能了嗎……,

她轉臉望向子墨沒有底氣地問道,“子墨,你覺得呢?”

子墨臉上意外地沒有喜色,他不想潑邀雨的冷水,可滿懷希望後的落寞隻會更讓她痛苦,於是直言道,“十年前那次,是皇上第一個發現你真氣失控的。那時他還是世子,年紀也小,或許不記得了。但若是記得,隻怕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子墨想起當日劉義符被嚇得魂不附體,想他不會這麼輕易就忘卻此事的。

邀雨聽她這麼說,勉強著了個苦笑,“算了。已經十年了。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了。”

田叔也被子墨說得泄了氣,悻悻地離去了。

沒想到的是,子墨的話說中了一半,卻也沒料到另一半。

新皇登基後,第一道聖旨竟然是下給她檀邀雨。

流放!

當邀雨拿到這份聖旨時,她帶著化不開的戾氣,嘶吼著道,“我可以殺了那個皇帝,以我的武功,我想殺誰就殺誰!”

子墨看著她,搖頭道,“主人不會準的。”

“為什麼會這樣!為何我就要被流放?一旦流放,便是非召永世不得回京!以後我還如何能見得上父母一麵?”邀雨抬掌拍在身旁的武器架上,一聲巨響後,架上各式的武器竟盡數被震斷。

“這樣又有何不好?”子墨將手伏在她頭上,反問道,“雨兒難道不想看看太陽嗎?”

邀雨聞言一愣。

太陽……

想……怎麼會不想?這十年來,她夢過多少次,園子裏,娘親站在陽光下衝她招手,她卻被黑暗牢牢釘住,動彈不得。

那子墨呢,他不想嗎?這十年來,邀雨哭過,鬧過,抗議過,甚至絕食過。卻從沒聽過子墨抱怨任何,難道他就不想離開這半人半鬼的生活?若她被流放,子墨就可重獲自由了,不用再被自己所累,能正正常常地生活。就算為了子墨……

“就算流放,我也陪著你。”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子墨低頭對上邀雨望著他驚訝的雙眸,他隻是淡淡一笑,“等我們出去了,就能自己去尋師傅了。也能早一日解決你體內不受控製的那股真氣。”

邀雨聞言才下定決心。師傅留下的口訣雖然能在她真氣暴走時控製住她,但是她體內一直有一股不受控製的真氣在流轉。而且日子越久,這股真氣的力量便越大。長此以往,總有一日連子墨也沒辦法幫忙控製自己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