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
她衝到門口猛敲打著鐵門大喊,“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那女預警聽到後,打開小孔,冷冷威脅,“閉上嘴!再喊一輩子把你關在這!誰也找不著你!”
施樂知道,除非快到登機的時候了,不然他們是不會放自己出去的。
她的大喊,是憤怒,是抗議,從進到這個什麼鬼遣送中心開始,她的心情就像膨脹的氣球,快要爆炸了,不發泄出來怕自己會得突發性抑鬱症。
眼前一黑——
小孔被關上,皮鞋的嗒嗒聲也漸漸遠去。
一個人蹲在這漆黑的地兒,她終於想明白為啥之前登記例行詢問的時候要特意問她有沒有自殺傾向了,是個正常人進到這裏麵都想發瘋,何況是有心理疾病的人。
摸索到床邊,她合衣躺倒,一看這裏就是臨時給她準備的,沒有燈,沒有被子,也沒有熱水,翻轉了個身子,襯衫像章魚抓糊到自己身上一樣濕濕黏黏,根本躺不舒服,沒過幾秒她又煩躁地坐了起來,索性將衣服脫了掛在床頭,半裸著在屋裏踱著步,思考著目前自己的處境。
三個字——糟透了。
剛才填表時,她都不敢寫家裏人電話,怕被外婆知道這事兒,自己都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外婆年歲不小了,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她不敢再往下想。
沒想到的是,施樂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有人敲門告知她要走了。
真是神經病!
他們是故意讓她在這體驗一下集中營辱她人格麼?
早知道這麼快就走了,還不如直接送她去機場來得痛快。
穿好衣服,跟著女獄警直接走出中心大樓,上了一輛G4S的麵包車,身上還在瑟瑟發抖。
G4S是Y國最大的保安服務公司,服務範圍很廣,其中包括運鈔,保鏢,移民遣返和司法等服務。她現在坐的這輛麵包車看起來就跟監獄裏押送犯人的囚車差不多,車裏麵用鐵網隔開三排。
窗外的雨,漸漸小了。
昏黃的天邊出現一道淡淡的彩虹,透過囚窗看淪敦風景,又別有一番苦澀的滋味。
半個小時後,汽車開到了希斯羅機場一個普通人絕對不會知道的地方——遣返特殊通道。
下車第一件事,又是搜身。
在這裏工作的工作人員說話倒還客氣,然而在打量她的眼神裏都帶著不易被察覺的輕蔑。
是啊,一個渾身狼狽的非法移民,有什麼好值得用正眼瞧的?
之後,她除了沒帶手銬之外,像重犯一般被G4S兩名護送人員押解進去,經過一個看起來氣氛陰鬱的寬敞大廳,裏麵還有其他等候被遣返的人,他們的臉上神情各異,有哀傷的,有恐懼的,也有跟她一樣平靜的,就是沒一個高興的,其中一個說著俄文的女人一直在對著電話那頭講著什麼,滿臉淚痕,之後越說越激動,整個人蹭地站起來,大聲嚷嚷開,“我一定不能回去的,你要想盡辦法幫我聯係到那個律師,不然我一被送回去就要進監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