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膚色蒼白,火紅的瞳孔,同樣火紅的發絲和一頂新鮮嫩枝編製的頭冠,樹葉透明,鮮花燦爛,各式各樣的鳥兒伴在她的左右,它們齊聲高歌,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演繹讚美的樂章。
他同樣有著火紅的雙眸和絢爛的頭發,然而他的皮膚略顯古色,甚至有些樹皮般的褶皺。
他走在永恒的國度,任憑所有的生靈纏繞著他。
時間仿佛從來沒有來過,也未曾過去,故事自然也是如此。
隻記得那是一個寂靜的山穀或者是一曲清澈的河流,她緩緩的彎腰,月兒開始跳舞,群星開始嬉戲。
“多少年了?”他突然開口,神情黯然,聲音悠長。
“哦。”她輕輕的回應,一條魚在手邊滑過。
“我們不該在這裏,我們有很多事該做。”他看著下麵竄動的人影和幾隻待宰的家畜。
“哦。”她依然輕輕的回應,手邊的魚兒越聚越多。
他不在言語而是緩緩的伸出手,她抬頭微微笑了笑,同樣伸手迎接他的觸摸。
“我們繼續走吧,那邊有我們的國度。”她在他耳邊細語。
“我們的國度早就沒有了!我們已經被放逐了,而這就是牢籠,一個無邊無際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牢籠。”他回應,聲音有點沙啞,她發現他臉上微微發怒的神情。
“或許你是對的,可我們不該有太多的欲望,不是嗎?”她報以迷人的笑容。
“不!不該是這樣,原本我才是主宰!”他有點失控,開始咆哮,所有的生靈都退縮回陰暗的角落,大地開始顫抖,河流開始沉寂,就連星月也開始哭泣。
“哦,你應該保持平靜,一切都會過去,忘掉這些憂愁,讓我們變的快樂些。”她迷人的笑容依舊,隻是多了一點關心。
“或許你是對的,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他恢複了些許平靜,聲音更加疲倦而遙遠。
他們又開始走路,卻不知該通往何方,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相似,相似到讓他產生濃濃的陌生感。
她看見他疲憊的背影,和帶著鎖鏈的身軀。那些鎖鏈鏽跡斑斑,已經嵌入他古色的皮膚。
她上前撫摸著他的臉頰,他從她迷人的笑臉上看到兩串晶瑩的淚痕。
“哦,親愛的,別為我傷心,我隻是依然不太習慣現在的一切。”他輕輕的用手抹去她的淚水,那些淚水是如此的純潔,猶如極寒的冰霜,沁脾的涼意瞬間流進他的手指。
“哦,親愛的,我沒有。”她依然撫摸著他的臉頰。
“我們在這裏遊蕩……不……我是指走了多久了?”他看著她的雙眼,語氣柔和且溫暖。
“三百多年了,我也記不清了。”她回答,笑容更加迷人。
“三百多年了……這隻是一個短暫的開始,可他們已經都遺忘了我們……”他幽幽的說。
“哦,親愛的,他們的記憶與曆史無足輕重。然而,大地與生靈依然記得……”她回應,頭冠閃出晶瑩的光芒。
——依蒙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