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的每一張圓桌,甚至每一個人都在等著他的光顧,帶去笑料,然後用難聽的笑聲摻著烈酒亂灌一通,可當小醜剛剛走開,他們又急不可耐的敲起平底木杯大聲咒罵,好讓小醜再次光顧。
最後,整個宴會都等不及了,他們用一種奇怪的語調齊聲高喊:“跳梁舞!跳梁舞!”
小醜用笑裂了的嘴和裝作笨拙的手做著滑稽的禮數。“那麼,開始吧。”說完,他就開始跳起舞來。
那舞步奇怪而又輕快,就像一條奇形怪狀花花綠綠的布穿梭在宴會之間。人群沸騰不已,高聲尖叫,亦或放聲大笑。
“現在我總是看到事物有趣的一麵,總是笑口常開。”他飛快的旋轉著,但聲音卻依然鏗鏘有力(當然,依然是以一種俏皮的語調),並沒有因為劇烈的運動而有些微的喘氣。
我、納恩都張大的嘴巴,看著眼前這位奇怪的小醜所展示的“節目”,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荒誕,又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黑皮卻顧不上這麼多,他餓極了,瘋狂的想去抓桌上盛滿佳肴的盆盆罐罐,可小醜旋轉的就像一道台風,每次他想去抓什麼的時候就會被這道台風吹的老遠。
這可激怒了黑皮,黝黑雄厚的身子猛的站起,拚命的拍著桌子。厚厚的木板幾乎都要被他擊碎了。“搞毛呢!搞毛呢!讓不讓老子吃了!”黑皮瞪紅了眼,撕聲怒吼著。可小醜卻全然沒有顧忌他的感受,台風依然竄上竄下,忽遠忽近。
而坐在周圍的人也依然哈哈大笑,吃著手裏、碗裏的食物。那些賓客們的吃相就像一頭頭永遠也吃不飽的豬。
突然,小醜的舞步轉到我的麵前時停了下來,他用一隻腳尖踩著納恩的調羹,另一隻則頂著我的腦門。“那麼這位衣著,厄,怎麼說來著,哦對,樸素的客人呢?”
我被他的突然發問給晃了神,結結巴巴的說“什麼?”
“您又是看到事物的哪一麵,是有趣?是荒誕?是迷惑?還是真實?”他的聲音是如此的俏皮和玩世不恭,那些嬉笑讓我踟躕,就像自己反而是他的小醜。
小醜並沒有顧忌我的疑慮,也沒有要我回答的樣子,而是用腳一顛,以一個漂亮的弧度彈起了納恩的調羹,然後咬在嘴尖,繼而繼續著“跳梁舞。”隻是,這次他又開始唱起了歌。
“既然貪欲溝壑難填,那麼曾想碎骨粉身;”
“既然雙眸早已蒙蔽,那麼真假又有何意;”
“既然事情永遠改變,那麼原樣不再可求;”
“哦,人們說美麗的東西,為何總要閃閃發光;”
“哦,人們說善良的人兒,為何總要玲瓏可愛;”
“哦,葉子飄落時,陽光依舊;”
“哦,河水蔚藍時,人兒何往。”
……
突然他的歌聲停住了,舞步也停住了,隻留下人群間的笑聲,嘩然而又扭曲。
“他在哪?”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小醜已經不見了!
“那!月精靈先生!在那!”
我連忙朝準騎士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小醜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宴會的高台,而他嘴裏的湯匙早已成為了手中握著一柄樸素而鋒利的巨劍。
那劍的劍柄是如此的熟悉……
對!就是黑皮在石棺中找到而又丟掉的那把劍柄!
而事實遠不止這般簡單,準騎士再一次驚訝的發出聲來。
“昂、昂利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