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怪他平日對錢財金銀沒甚概念,想著這回是去北郊是來西荒,都是親戚家,又是神地,哪兒會用到這麼些銀錢,所以乾坤袖裏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就是沒塞多少金銀。

小東西不喜歡那身火紅掐金絲紅袍,不喜歡沉重的發冠,更不喜歡那雙耀眼的金底白靴,他說這種質感厚實的布料撕都撕不破,雖然質地上乘,但沉重,後擺又長,穿著就像翅膀上墜了百斤的石頭,感覺全身上下沒一處關節靈活。

鳳熙一定要求他穿這套,說是自從知道自己或許有個堂弟,便差族內匠師花數月工夫製成,小東西除了清瘦點兒,身材身高倒是和鳳熙差不多,但他不喜歡這身衣服,跟鳳熙磨了兩天還是無法推脫。

後來每回睡醒看到那身衣服疊的整齊放在床畔,抱著寒少宇的腰就開始各種亂蹭發脾氣。

“夫君,好夫君,你去跟堂兄說說,讓我穿輕便的吧,我散漫慣了,突然這麼正經很累的……”

“可那些輕便的衣服不夠莊重。”寒少宇任他抱著,拍拍他的手,小東西裸著上身前胸貼著他,熱度透過衣服一股股遞過來,暖暖的,很安心很舒服,“你看看我,為了陪你,不也換了自己最不喜歡的行頭?”

小東西撥弄著他頭上的金冠,用臉蹭著他的金衫,上回那套衣袍毀了之後,嫘祖主母貼心又送了套一模一樣的,寒少宇雖不喜歡,卻隻能收了,想著是幾年不會有穿戴的機會,誰知這趟為了陪小東西認祖歸宗,竟然用上了。

鳳族的儀式繁瑣而莊重,寒少宇也知鳳熙此舉是想向四海八荒昭告青木臣是他鳳族的貴公子,或許也是借此舉彌補他父親的一意孤行對鳳誠造成的傷害,這是好意,可對小東西這散漫慣了的性子,卻有些折磨。

“你穿這樣挺好看的。”小東西抱著他道,“威嚴莊重,神君就該這麼穿戴,我也喜歡你穿這樣,雖然會有距離感,看著沒那麼親近了……”

“可是不舒服。”寒少宇答,“這身衣袍套在身上,我就是四海八荒的神君,同曾經的殺伐征戰脫不開幹係……我倒是寧願這雙手從未沾血,抱著你的時候也會覺得沒弄髒你……”

“你的手才不髒。”小東西歎了口氣開始穿衣服,“這世上的很多人雖然手上從未沾血,但那雙手壞事做絕,肮髒得不成樣子,我喜歡幹淨的東西,你幹幹淨淨的,所以我愛你。”

幫他束發冠時,小東西問他以前麒麟族為什麼束冠男子都會在前後鬢角束四條辮子的事兒,寒少宇如實作答,小東西若有所思。

“那你呢?”他問,“你要是同我成親,會不會如此?”

“一樣。”寒少宇答,“一拜天地先欠著,這次陪你去鳳凰嶺見你父親,找個機會二拜高堂,我雖是應龍,卻是麒麟少宗主的小兒子,麒麟族這束發的規矩,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