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
世家們受禮教約束,素日修養都極好,雅正溫潤,塗了泥漿都能放在道宇裏充神仙,能爆這種粗口,大抵是認得他的某個眼熟之人。
“那是南郊的神明!”他坐在大鳥身上,打著哈欠聽那些老兒教訓門生後輩,“誅蚩尤殺誇父那位,叫你們出來練習禦劍順便多吸天地精氣,得罪他做什麼!”
少年不知天高地厚,議論紛紛。
“南郊應龍神君?”
“他來這兒幹什麼?師祖不是說,他出現在此地還是千年以前……”
“莫不是去取他的瀝膽?”
“八首魔蛟?他要將那隻八首怪物放出來?”
寒少宇打了個哈欠,覺得這幫修真修道的家夥日子過得應該也挺無聊的,誰告訴他們他飛去死地就是要啟瀝膽現世?這一回又不是蚩尤來犯又不是征伐沙場,他取瀝膽做什麼?
不過想是這麼想,此行目的,卻也和取瀝膽差不多。
寒澤拍了翅膀化成一道藍光附上他身,白袍之上便多了層藍甲,肩甲和背部是鳥兒雙翼展開的模樣,胸口則是鳥首,寒澤的身軀確實太過龐大,又是上古靈獸,要入此境多少都要承受境中死氣,倒是變作盔甲剛好,精魄打散附上他身,有他撐了仙障抵禦,自然耗不到它的修為。
偷懶的畜生!
寒少宇心中罵了一聲,腦袋裏則回蕩著寒澤不滿的清鳴。
入了冥界,見了鬼差,過了鬼道,遠遠就看見彼岸的曼珠沙華一片鮮紅,一起奪目的,還有那塊三生靈石。
白靴踏上花境,寒少宇一點也不憐惜那些嬌弱的花朵,踩上去還不算,隔兩步,就使壞般碾上一碾,過三生石時,心中有那麼一絲波瀾起伏。
自在軒轅殿前再見野仙,那日青丘又吻了青鳥,心中沉寂千年的情愫又有開花之勢,情根是什麼時候種的懶得深究,隻是靜寂時想起也覺愕然,應龍衷情,他這一世,怎麼愛上兩個?
“莫不是二表兄骨子裏真是個男女通吃老幼不拒的混蛋?”
近日冥思,鳳熙又去招他,不意外又被窺了心事,打出,關門,書房同大殿一樣幽冷,散發暖意的還是燭火。
對四公主是情,對青鳥也是情。任否了哪位,都是不道德,鳳熙在門外吆喝,說若都舍不得幹脆跟你的底線妥協一下唄,反正你的神殿地兒大,都娶來,不分大小,或者有什麼矛盾內部消化,誰打的過誰便主事,反正他對他堂弟有信心,穩贏。
寒少宇不言,心中卻想罵,都是當爹的人,竟然還能說出這種渾話,替你這不懂事兒的祈願,期望你未出世的祖宗不要像你。
些微的猶豫之後,還是轉過頭,避過那塊三生靈石走了,任水漫過靴子,走到及膝處,雙目一一瞥過四周石壁。
“不要了又來取?”身後女音響起,不回頭也知是誰,“身為一方神君該擲地有聲,說好了給我玩又來討要是怎麼回事兒?”
寒少宇背對她反問,“我沉了瀝膽,又將兩件東西交由你存,說了是存,什麼時候說是給你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