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了了之,誰知會遺留禍害,當年帝君明明誅除了蚩尤那麼多兄弟後人,連蚩尤擁有的那些女人都誅除殆盡,怎麼偏偏會漏掉一個?當年蚩尤的那些部下是用了什麼方法讓那個禍害逃過一劫的?
其餘的信息一概不清楚,隻是神族衰落,再加上帝君擔憂傷及苗疆的無辜百姓,所以至今未發兵,隻是降旨讓四海八荒的神族籌備軍事,以備一戰之需。
其實寒少宇猜測帝君並不願隨意發動戰事,逐鹿一戰,殲敵一萬就要自損八千,當時那個屍體成山血流成河的景象,是他們這些經曆過的神仙都不想再看到的。
他仰臥在草地上,透過狐狸的眼睛看著澄澈的天境,就在想叫做蚩方的那個少年為何如此冥頑不靈,再發動戰事對他有什麼好處?先祖的仇恨部族的尊嚴,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你同他呀,有時看著就是一類,而有的時候呢,看著又是兩個極端……”鳳熙在樹上邊梳理羽毛邊道,“就像那天地大境,看似渾然相接,其實永遠有一道界限……”
界限?
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兒……
“那你覺得,打破這道界限的關鍵在哪裏?”
鳳熙擺弄著小爪子,從樹枝的一端蹦到另一端。
“你這麼關心這個幹嘛?”他道,“反正要打破這道界限,關鍵在他不在你,你還是好好歇著吧,我覺得堂弟心裏有個結,雖然陪著你這麼多年,卻一點化掉的跡象都沒有,如果他不願意出來沒人能打破這種僵境,雖然我不知道這個結是不是四公主……”
“一定是吧……”寒少宇道,“不然還有什麼?不是她又是誰……”
“也許是你呢?”
寒少宇聽這一問啞然,良久才道,“可四公主非四公主,我和她現在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鳳熙搖頭沒說話,不知是感慨物是人非世事無常,還是單純惋惜他同青鳥之間稀薄的緣分。大概也不想再提此事,腦袋藏在翅膀裏,睡了。
寒少宇仰頭又望了望澄澈的天空,萬裏無雲什麼都沒有,在青丘徘徊四日,妖道還是沒有出現,看來又是安靜寧和的一天,他決定再臭兩日就說服老狐狸和鳳熙放棄這個計劃,他需要洗澡,老狐狸的味道臭不可聞,再這樣下去身體沒準會長虱子,真如此,他又要變成這世上第一個長虱子的神仙。
寒少宇在熾熱的午後沉沉睡去,他做了個夢,夢中是一片延綿無際的草地,位於澄澈的藍天之下,他不是一隻狐狸,隻是不知為什麼穿著金衫頭戴金冠,有人叫了他一聲,回頭,青鳥就站在不遠處,他向他走過去,青鳥對他笑了笑,他伸手去觸摸他的臉,卻被一柄三尺青鋒刺穿了胸膛。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淅淅瀝瀝的血液從傷口緩緩流下,淋在草地上,向遠處蔓延,被血浸染的草地慢慢變成了黃沙,天色昏暗起來,青鳥仍舊叫著他的名字,笑容有些殘忍。突然劍上的青光消散了,劍身變的血紅,刺眼的紅光從劍身發散出來,他低頭,看到劍上刻的奇怪的咒術符號,抬頭,青鳥的臉突然扭曲,然後映出另一張男人的臉,身上的青衣粉衫也不見了,幻作一身黑白道裝,袖子上的兩個碩大八卦,似乎在嘲笑他的輕率和愚蠢。